姜子牙踏著終南山的晨霧,往紫霄宮方向走去。道旁的古松掛著夜露,沾濕了他的道袍下擺,卻絲毫沒放慢腳步——他要找的六位師侄,此刻正在后山的八卦臺修行,這是他臨行前與師尊約定好的,若西岐有難,便請他們出山相助。
轉過一道山坳,就見八卦臺上紫氣繚繞。六位道人正圍坐成圈,中間的香爐里燃著九轉金丹香,青煙化作八卦形狀盤旋而上。為首的清虛道人睜開眼,拂塵一擺:“師叔來得巧,我等剛推演完西岐氣運,正說要下山助你一臂之力。”
姜子牙拱手笑道:“有勞師侄們了。申公豹在潼關布下‘五雷絕陣’,又勾結梅山七怪,西岐雖有百姓同心,卻缺破陣的法術。”
旁邊的玉鼎真人摸出個青銅八卦鏡,鏡面映出潼關陣圖:“申公豹那廝偷學了師尊的‘顛倒五行術’,把潼關的方位全打亂了,尋常兵馬進去,只會困在陣中。”他指尖在鏡面上一點,“不過他漏了個破綻——陣眼在西北角的烽火臺,那里是聞仲當年筑的,地基里埋著塊鎮煞石,正好能克制邪術。”
黃龍道人扛著柄桃木劍,劍穗上系著六枚銅錢:“我這‘六丁六甲劍’能破他的雷法,只要找到陣眼,一劍就能劈開他的結界。”
懼留孫從袖中摸出個乾坤袋,往地上一倒,滾出些巴掌大的泥人:“這些是‘土行孫兵’,能鉆地日行千里,正好幫師叔的人打通潼關舊倉的地道。”
文殊廣法天尊取出顆定風珠,珠子在掌心流轉著青光:“申公豹的法術靠風勢催動,有這顆珠子在,任憑他呼風喚雨,陣中的風也只會繞著咱們走。”
普賢真人則拿出一面陰陽鏡:“此鏡能照出妖邪本相,梅山七怪里有幾個是千年精怪所化,一照便現原形,再難作祟。”
最后一位慈航道人捧著個玉凈瓶,瓶中甘露正微微蕩漾:“陣中定有無辜百姓被困,這甘露能解百毒、活死人,可保他們平安。”
姜子牙看著師侄們拿出的法寶,眼眶微微發熱。當年在昆侖山學道,這六位師侄總愛纏著他講人間事,如今西岐有難,他們竟連陣眼破綻、破法器物都提前備妥,顯然早已算到今日。
“有諸位師侄相助,西岐無憂矣。”姜子牙稽首一禮,“只是申公豹畢竟與我同門,若他肯回頭……”
清虛道人嘆了口氣:“師叔仁心,但申公豹早已被名利迷了心竅,昨日他還在朝歌設壇,想用活人獻祭增強陣力。此等行徑,已非道門弟子所為。”
玉鼎真人將青銅鏡收入袖中:“師叔放心,我等只破陣,不傷他性命,留給他回頭的余地。”
眾人收拾妥當,隨姜子牙往山下走。路過煉丹房時,慈航道人忽然停步,從瓶中倒出幾滴甘露,灑在門前那株枯了的桃樹上。不過片刻,枯枝竟抽出新芽,嫩綠的葉片上還沾著露珠。
“這株桃樹是當年聞仲親手栽的,”姜子牙望著新葉,“他如今在潼關種桃,或許……還有救。”
黃龍道人拍了拍他的肩:“天道循環,自有定數。咱們先去破了那絕陣,讓潼關的百姓早一日吃上新桃。”
一行七人踏著云光往潼關飛去,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云層下,西岐的麥田正泛著金浪,潼關的城墻在霧中若隱若現。姜子牙知道,有這六位師侄相助,再加上西岐百姓的人心陣,申公豹的五雷絕陣,定如紙糊一般。而他此行,不僅是為破陣,更是為給那些困在陣中的百姓、甚至給執迷不悟的申公豹,留一條通往光明的路。
云光漸低,已能看見潼關城頭的妖氣。清虛道人掐了個法訣:“師叔,準備好接應伯邑考的人,咱們午時準時破陣。”
姜子牙點頭,望著下方漸漸清晰的潼關街巷,仿佛已聽見百姓們開門迎候的聲音,聽見桃林里新苗拔節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