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底氣十足道:“科考乃是為國選才,莫說是學生座師,便是首輔大人延誤此事,學生也要為天下學子發聲!”
聲音在大殿中久久不散,仿若稚子竭盡全力吶喊。
徐鴻漸年紀已大,早就有了耳鳴之癥,此刻更是嗡嗡作響。
永安帝眼皮跳了下,問陳硯:“你不知為何延誤放榜?”
陳硯理直氣壯:“臣雖不知發生何事,然會試干系重大,不可有絲毫懈怠,自是要按時放榜?!?/p>
朝堂并未公開宣布有科舉舞弊,一切不過是傳的小道消息,他一個小小舉人如何能知曉這等秘案,反正就一項:他要為國發聲,要為考生發聲,要維系科考制度的規范。
他就要當這敲鼓人,要在天子與所有大臣面前露臉。
誰敢再截殺他,誰就是此次科舉舞弊案背后主使。
你徐鴻漸不是藏得好嗎?
如今究竟是繼續藏起來,還是不惜冒著暴露的風險來殺他陳硯?
徐鴻漸敢以自己全部身家,以整個徐門的勢力為籌碼,就為了殺死他一個小小的舉人?
大殿之上少年的聲音繞梁多時,久久不散。
上首的永安帝眉頭一跳,靜靜看著跪在底下的陳硯,一時不言。
大殿上氣氛冷凝,仿佛要將人壓垮。
良久,永安帝方才再次開口:“宣焦閣老?!?/p>
清流一派俱是心頭大喜。
自科考舞弊案后,焦閣老一直在貢院內不能出來,如今終于要出來了。
這幾日,焦閣老不在,劉閣老又處在風口浪尖,他們清流一派群龍無首,被徐門打壓得喘不過氣來。
再這般下去,清流一派就要徹底失勢。
今日事情終于有了轉機。
貢院離皇宮極遠,一來一回必要耽擱許久。
若是往常,天子會讓朝臣議論其他事,今日卻是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
徐鴻漸到底年紀大了,即便坐久了也有些累。
可天子都在此等候,他也并不能走,只能忍著腰酸背痛苦熬。
焦志行到底是神色匆匆趕來,待與天子行了叩拜禮,站起身后,方才聽永安帝道:“學生狀告焦閣老,不知焦閣老有什么想說的?!?/p>
路上傳口諭的太監就已經向焦志行透了風,他自是已經想好對策:“因科舉有舞弊之嫌,必要查清楚,才可放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