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就知這奏疏送不上去了,若真是廷推,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反倒是朝考還有希望。
具體要考什么,如何考,他一概不知。
這時他便深感自己勢單力孤,一旦沒了天子那邊的消息,他就對朝堂之事一無所知。
這幾日他裝病獨(dú)留府邸后,永安帝倒是派了位太醫(yī)前來診治,得知他無甚大礙后,就再沒了動靜。
時至昨日,胡益前來告知開海一事新進(jìn)展,這期間,圣上并未對他有只言片語的暗示。
辯開海前,圣上分明有意留他在松奉開海,如今突然變了策略,究竟是對他不滿,還是為了平衡朝堂局勢,方才要開這朝會?
無論是哪個原因,于他而言都十分不利。
送走徐彰后,他就去看望劉子吟。
因劉子吟的病,他的屋子地龍燒得極熱,便是如此,劉子吟的咳嗽也并未止住。
加之前些日子陪著他在高臺上吹了一上午的風(fēng),劉子吟當(dāng)晚咳到天亮。
好在陳知行給他換了方子,又細(xì)心調(diào)養(yǎng),養(yǎng)了這幾日,倒是有所好轉(zhuǎn)。北方嚴(yán)寒,與劉子吟的病癥是大大的不利。
“待此次朝考之后,我等即刻回松奉,細(xì)心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劉先生的病癥定會有所好轉(zhuǎn)。”
陳硯將皮襖都脫下,竟還覺得熱。
反觀劉子吟,卻是里三層外三層裹著,因長期的咳嗽,臉色呈現(xiàn)不正常的潮紅。
劉子吟緩口氣,道:“東翁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將取得開海之權(quán),切莫因在下這羸弱的身子而煩憂。”
他能在那陰暗潮濕的詔獄里熬月余,又如何熬不住京城的嚴(yán)冬?
“東翁為開海不惜得罪半個朝堂,更險些喪命,卻落得要與他人一同參加朝考,可見圣心難測。”
陳硯正因此事煩悶,弄好湯婆子遞給劉子吟,旋即坐于椅子上,道:“一把鋒利的刀斬敵后就會沾滿血,丟了就可避免侮了主子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