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正因此事煩悶,弄好湯婆子遞給劉子吟,旋即坐于椅子上,道:“一把鋒利的刀斬敵后就會沾滿血,丟了就可避免侮了主子的衣衫。”
劉子吟見陳硯眉目間多了些戾氣,知他心有怨氣,便道:“神兵利器并不好找,想來主子也舍不得。”
“刀太快了也不是好事,恐會傷到己身。”
陳硯往椅背上一靠,面帶愧疚道:“只是牽連了劉先生。”
聞言,劉子吟仰頭大笑,只一瞬,笑聲便被咳嗽打斷。
陳硯起身幫他拍背,待緩過來些,又去給他倒水。
捧著熱騰騰的水,劉子吟的臉已徹底紅透,他緩了緩氣,笑道:“我不過一副殘軀,生死又有何懼?此前東翁要開海,他人都覺不可能,東翁照樣辦到,多的是人來爭搶,如今既開朝考,以東翁之才,考便是。”
陳硯笑著搖搖頭:“先生知我不是為朝考之事。”
劉子吟斂去笑容,只道:“東翁只要能奪得開海之權,給朝廷賺取大量銀兩,暫可安然無恙。”
“若我已被天子所棄,這開海之權便到不了我手。”
此次開海,陳硯看了個明白,永安帝極愛惜自己的名聲,更在意朝堂之上的平衡之道。
以前永安帝需用他來對付徐鴻漸,要打破朝堂僵局,對他頗多照拂,就連首輔都動他不得。
如今徐鴻漸已倒了,就不需一把利刃了。
他因扳倒徐鴻漸得罪了不少人,又因開海一事得罪了半個朝堂。只要犧牲他一個陳硯,就可平息眾怒,穩住大臣們,永安帝就可大權獨攬,何樂而不為?
陳硯早知孤臣沒好下場,卻沒想到會來得這般快,快得讓他寒心。
他進入仕途不足三年,還未正式開海,心中所想更是還未實行,若倒在此處,他實在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