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蘭輕輕“呵”了一聲,那聲笑里帶著洞悉一切的嘲諷:“既然不喜歡,那你管他娶誰?看你這么忿忿不平、指手畫腳,我還以為你是求而不得,惱羞成怒呢。”
姜莉莉徹底被激怒,猛地站起來:“你胡說八道!我、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副樣子!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宋玉蘭身體微微后靠,姿態依舊從容,只是眼神冷了下來:“我的事,不勞你費心。你不喜歡我,我也同樣不待見你。所以,少在我這兒刷你那點可憐的存在感。”
姜莉莉被她這毫不客氣的態度刺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氣急敗壞地跺了下腳:“哼!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你根本不知道陸大哥為什么娶你!等你知道了,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這話像根刺,輕輕扎了宋玉蘭一下。
夏海棠也說過類似的話。
難道陸奕辰娶她,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隱情?圖她什么?家世?她沒有。才能?似乎也不突出。唯一,宋彩霞的醫術?可就算不娶她,以陸家的情分,宋彩霞也未必不救。還能圖什么呢?
宋玉蘭面上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看著姜燦燦,不再接話。
這沉默讓姜燦燦誤以為戳中了她的軟肋,臉上重新浮起一絲得意:“陸大哥那樣的人物,能娶你?你且等著看吧,有你哭的時候!”
宋玉蘭摸不清姜燦燦的底細和目的,不想在婚禮當天給陸奕辰惹麻煩。
面對這莫名其妙的挑釁,她索性垂下眼簾,徹底無視了這個聒噪的“客人”。
姜莉莉見她油鹽不進,像個悶葫蘆,自己這拳拳打在棉花上,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只能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也悶聲坐了回去。
場面瞬間炸了鍋,有人去廁所,在旁邊的樹林里發現了癱在地上、滿臉血污、人事不省的陸正業!
陸家人慌慌張張把他架了回來。
劉玉萍一見丈夫那慘狀,立刻撲了上去,手里的新手絹不管不顧地就往他臉上糊,動作又快又急,仿佛要把那刺眼的血跡連同這丟人的場面一起抹掉。
陸正業被弄得“嘶嘶”抽氣,迷迷瞪瞪地揮手擋開,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別,別動……”。
孫麗華的臉色鐵青,她“啪”地把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擱,茶水濺了一桌布:“丟人現眼的東西!幾兩貓尿就灌成這樣?看看你這副德性,陸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劉玉萍猛地抬頭,眼圈通紅,卻不是委屈而是憤懣:“媽!正業是愛喝兩口不假,可他喝酒什么時候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過?您看看這傷……”
她指著陸正業額角還在滲血的傷口,聲音拔高,帶著質問:“這能是自己摔的嗎?我看八成是有人趁他喝多了下黑手!”
孫麗華“騰”地站起,銳利的目光看向向劉玉萍:“你胡說什么!沒憑沒據的,想攪和得全家不安生嗎?今天來的都是客!誰會干這種事?!”她氣得胸口起伏,聲音都在發顫。
主位上的陸老爺子面色鐵青,手里的拐杖“咚”地一聲狠狠杵在地上:“夠了!還嫌不夠丟人?趕緊給我弄回去!”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劉玉萍咬著牙,又氣又恨,扶著陸正業胳膊的手狠狠一掐!陸正業“哎喲”一聲痛呼,總算睜開了一條縫的醉眼,茫然地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嗯?散、散場了?別啊,接著喝!……”舌頭都捋不直。
“喝喝喝,喝死你算了!”劉玉萍恨鐵不成鋼地低吼,使勁晃了他一下:“你睜大眼看看!說!到底是你自己摔成這鬼樣,還是哪個王八羔子打你了?!”
陸正業被她晃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站穩,他使勁甩了甩沉重的腦袋,一把揮開劉玉萍攙扶的手,梗著脖子,醉醺醺地沖著四周嚷嚷:“打,打我?誰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老子?!活,活膩歪了是吧?!來!……接著喝!……老子……”
他話沒說完,一個巨大的酒嗝頂了上來,熏得周圍人直皺眉。
然而,就在這虛張聲勢的醉話里,陸奕辰那雙冰冷警告的眼睛猛地閃過腦海,讓他那點醉意都驚散了幾分,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