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稀罕!”虞蘭芝踹了一腳附近的香樟樹,拔腿就走。
陸宜洲回到水榭,小廝忙上來幫他拍掉后背還粘著的花生碎。
“五娘膽子小,也很溫柔,你何必總針對她?”梁元序失笑。
“那你也太單純了,她可不是省油的燈。”陸宜洲重新投入到密密麻麻的棋盤。
梁元序抬起眼簾,用銀簽叉了一塊小桃子,慢慢咬著。
……
話說以虞蘭芝的祖父——虞相的身份,手里倒也有一個齋娘名額,幾乎默認是給四娘虞蘭瓊的。
虞蘭芝并無投機取巧的念頭,只沒想到祖父連句話也沒空為她遞,多少有些灰心,陸宜洲話里話外提醒她要有自知之明,還暗諷她是癩頭蟾。
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梁元序就不會這么傷人,向來體面又溫柔。
被郎君嘲諷丑并不是一件能立刻當作無所謂的事,她難過了好一會。
虞侍郎以為她在為齋娘一事掉眼淚,就同虞二夫人一齊安慰道:“你祖父不是不在乎你而是實在抽不開身。交給阿爹吧,我已經在同陳太師家人交涉,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你可是阿爹阿娘的心肝兒,就算當不上齋娘,也依然是我們的心肝。”
虞蘭芝破涕為笑,投進阿娘懷里。
虞二夫人笑瞇瞇抱著自己的老幺兒,親了親額頭。
她的芝娘是世上最好的孩兒,才不比別人家的差。
未料齋娘的事情還沒解決,虞府又收到了陸府的帖子。
邀虞府所有的小娘子前往陸家在京郊的避暑田莊游玩。
同樣的帖子,宋梁二府也收到了。
這是一場名為游玩,實則相親的邀請。
虞二夫人建議虞蘭芝過去虛應個卯兒,表示一下即可,不必太努力。
自從遭到梁夫人打擊,齊大非偶四個字便刻進了虞二夫人心口,一來不覺得芝娘能被相中;二來也對高門失去興趣。
“那不如直接說我染了風寒,推脫了事。”虞蘭芝連過去應個卯都懶得動。
虞二夫人為難道:“陸老夫人親自下的帖,天上下刀子咱們也得應酬不是,放心吧,有你堂姐妹、表姐妹擋在前頭,陸宜洲不可能相中你。”
虞蘭芝本就念著太常寺的齋娘一職,無意“相親”,可阿娘一席話差點子把她的心氣兒釣上去,“萬一陸宜洲就相中了我怎么說?”
虞二夫人果然慌了,“你把這件庸俗又老氣的半臂罩外面,再化個老氣的妝,保管膈應他十里地。”
驚得虞蘭芝一個激靈坐直身子,“阿娘,旁人都極盡妍態,偏我扮丑作怪,萬一他不正常就好這一口,我豈不是更危險!”
不想被選是一回事,陸宜洲不會選她是一回事,扮丑當眾丟人可就是大事。
她才不要做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