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送二夫人離去,春櫻才嘟著嘴埋怨自己的五娘子,“娘子緣何不對夫人實話實說呢?”
旁人可能蒙在鼓里,春櫻和秋蟬則不然,她們是虞蘭芝的貼身婢女,情分非比尋常,不出意外是要跟一輩子的,那虞蘭芝的私事自不會隱瞞二人分毫,包括她打過陸宜洲,以及陸宜洲不中意她。
“阿娘知悉實情除了更添憂慮,傷心傷身,也改變不了什么。”虞蘭芝很小就知道娘親不是萬能的,“以她的性子萬一拿錯主意,只會累及阿爹,說不定又要惹祖母不開心。”
春櫻不由長嘆一聲,服侍虞蘭芝更衣就寢。
虞蘭芝面朝里,望著架子床鏤空的木雕發(fā)呆,一幕幕畫面從腦海閃過,有朝思暮想的人,也有陸宜洲危險的眼睛。
他看她的眼神總是怪怪的,有時很深邃,有時很灼熱。
把她的手都抓痛了,下次他再欺負她,她便告訴阿娘。
卻說陸宜洲,這廂回到府中沒多久就被陸老夫人劈頭蓋臉喝罵。
原來私自同意菱洲調(diào)令被好事者傳到了祖母耳中。
雖說來回僅需四五日,不算太遠,可那點子花花腸子哪里瞞得住陸老夫人。
“我知道你不滿意我做主親事,故意冷落芝娘給我看呢。”陸老夫人冷笑,“今兒我把話撂這里,限你三個月內(nèi)想法子調(diào)回,否則我決不輕饒。”
話音落,老夫人手里的茶盅也重重砸在紫檀的炕桌上。
震得眾人心肝兒顫,益發(fā)屏氣凝神,唯恐被老夫人的火星子波及。
陸宜洲被罵個灰頭土臉,眼神里也有些黯然,沉默片刻,幽幽道:“哦好,我想法子便是……”
啊?
陸老夫人愣了下。
周遭下人也愣住了。
就這么答應(yīng)了?
聽話固然是好事,萬沒想到竟會如此聽話。
老人家一下子還沒回過神。
“菱洲之行本來也不會超過兩年,孫兒主要隨行大皇子巡視祭壇附近各營衛(wèi)所,增長閱歷。”陸宜洲訕笑著,“您老的吩咐孫兒照辦就是,孫兒何時違逆過您,懇請祖母以顧惜身子為重。”
陸老夫人蹙眉,狐疑地望著他。
“那,沒有其他吩咐,孫兒便告辭了。”陸宜洲窘迫道。
此事連陸老夫人都瞞不住就更瞞不了虞相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