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天,他們這窩蛀蟲,不知又要吸干多少戶人家的血汗,不知又要逼死多少條無辜的性命。
“去,讓邢天海今日兩案一并審理了。本王要看到楊大柱和劉禾生無罪釋放,今日出面的柳家人,必須要入獄。”謝翊寧毫不猶豫地下了命令。
“不要給他們反應過來的機會。這案子審完,就讓棠先生帶著那些寒門學子一起去府衙繼續告。一定告到全青州的百姓都知道。”
府衙越亂,柳家人越慌,他們才會顧及不上晏逐星。
到時候晏逐星和棠夫人在柳家,才會更容易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是。”鳴珂應下,當即將他的意思傳到了邢天海的耳朵里。
邢天海后背的官袍瞬間被冷汗浸透,永安王這是要害死他啊。
這哪是讓他審案,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逼他親手把柳家往死里得罪。
但永安王的船,上了就下不來了。
他別無選擇,只得深吸一口氣,抱著視死如歸的悲壯,重重一拍驚堂木:“升堂!帶原告楊大柱、劉禾生,被告柳家二老爺柳承岳!”
楊大柱被帶上來,撲通跪倒,控訴了起來:“青天大老爺!求您要給俺兄弟栓子做主啊!”
“他們抓了俺兄弟去那見不得人的搏命窟,逼他跟餓紅了眼的畜生搏命。俺兄弟才十六歲啊!”楊大柱說到痛處,幾乎喘不上氣。
“……俺兄弟被咬死之后,他們轉頭就誣賴俺兄弟偷了船廠的貴重木料!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人啊!”
柳承岳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淡定:“刁民信口雌黃!楊栓子偷竊船廠楠木,人贓并獲!分明是畏罪潛逃死于意外,與我柳家何干?”
“什么搏命窟?柳家清清白白,根本沒有這種地方!休要在此妖言惑眾。”
邢天海手心全是汗,強作鎮定看向第二個原告:“劉禾生,你有何冤情?”
劉禾生臉色發白,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府衙外伸長脖子的家人。
瞧見他爹用眼神使勁鼓勵他,劉禾生咽了口唾沫,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聲音還有些發顫:“回大人,小人劉禾生,原是柳家船廠學徒。去年也被他們強擄去那吃人的搏命窟。”
“我命大,僥幸從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了出來,但卻丟了一條胳膊。”
他指著自己空蕩蕩的袖管,越說越悲憤。上公堂的那點緊張此刻全都沒了。
“事后,柳家管事給了我十兩銀子封口,威脅我若敢說出去半個字,就讓我全家死絕。這半年,我像條狗一樣活著,逢人還得說柳家仁義!”
“一派胡言!血口噴人!”柳承岳冷笑。
“當初是你自己學藝不精,弄斷了自己的胳膊。虧得柳家每逢十五給你送糧食,結果竟然養出了你這么一頭白眼狼。”
邢天海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肅靜!柳承岳,本官尚未問話于你,休得咆哮公堂。”
柳承岳眉頭狠狠一擰,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姓邢的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收了他們兩千兩銀子,還敢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