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千再次蘇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剛好落在她的掌心,她用手指握了握,閉住眼睛。
過會兒,她給助理發信息,今天不去公司,然后又躺了會兒,才慢吞吞地起身,洗漱完畢。
她幾乎每天都會換新的衣服,換下來的衣物有專人上門清洗。
離開臥室,她準備去書房,聽到“叮”的聲音,拿出手機看。
風隨:還好,我身體挺好的。
回的是山千四個月前詢問的信息,她若有所思注視著這行簡單的文字,身形一晃,出現在底州那座郊外的工廠。
來之前,她不知道風隨會不會在這兒,但現在,她感受到風隨的氣息。
工廠仍是被高聳的圍墻環繞,那些寫著“禁止進入”的提示牌子比山千第一次看到多了很多銹斑,纏繞在大門的刀片和鐵絲比記憶中多了不少。
山千一靠近,大門中央銹跡斑斑的小盒子發出“叮”的聲,隨后門張開,伴隨著沉悶的電子聲音:“歡迎光臨。”
她大步流星踏入其中,工廠內部依舊花開盎然,芳香四溢,翠綠的草長高許多,將散落其中的金屬齒輪和鐵制部件藏得看不太清。
無論什么時候來,這座工廠都是春意濃濃的樣子,山千環視四周,便直接從正門進入工廠,推開門就看到地面胡亂放著機械。
這些樣式大有不同的機械,或生銹或損壞,有些表面還覆滿了綠色爬藤,她放眼看去,銹斑和爬藤是工廠里最多的東西。
相比于外面春和景明的美麗畫面,內部則是荒涼破敗,好像被人遺棄很多年,也沒人想起,自然侵蝕了這里,也布置了這里。
山千抿了抿唇,朝著感知到風隨氣息的房間走去,按下門把手,先是聽到悠長的樂聲,而后一眼看到床上的骨瘦如柴的風隨。
“老板?”風隨投來視線,驚訝道,“你怎么來了?”
她的聲音是啞的,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山千快步走過去:“你又犯病了?怎么不去醫院?”
“沒必要啦,小毛病而已。”
“連床都起不來,還說小毛病?”
風隨笑笑,喘了幾口氣:“挺好的,真的,我覺得挺好的。”
山千皺眉:“這里有沒有藥?”
“我吃過了。”
“要喝水嗎?”
“不用了。”
音樂還在房間里回蕩,綿延婉轉,偶爾會有幾次音符歡快跳動的時段,像窗外的陽光和鮮花,讓人想到鮮明的春天光景。
山千沒發現收音機或者八音盒,不過也不在乎這個,認真看看風隨:“這么久,你究竟在做什么?”
風隨微笑:“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很輕,語速也很慢,“我在做著一些事情,但我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說,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這段話她說得異常疲憊,最后不得不張嘴呼吸。
山千問:“具體都有什么事?”
風隨緘默不語,眼皮都快要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