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粉藍衣裙的姑娘道:“這位公子的小廝不是昨日才來過,所以他就是你說的堂兄吧?”
黃時雨腦子一片空白,僵硬地點點頭,目光近似哀求望著面無表情的簡珣。
他沒有揭穿她。
沈璃滿目驚艷,對簡珣行了一個福禮,其他女孩也紛紛見禮,簡珣平靜拱手回禮。
姑娘家自不便詢問陌生郎君姓甚名誰家住哪個坊,只能見禮后款款作別離去,走得遠了方才偷偷回頭瞧一眼。
黃時雨攥了攥手心,眼睛直直盯著地面。
簡珣默默打量她片刻,“走吧,堂妹,該回家了。”
她艱難啟音:“琥珀……”
簡珣道:“早就收拾妥當(dāng)坐馬車?yán)锏饶懔耍妹谩!?/p>
夜色深深,看客散場,唯余燈火闌珊,簡珣緩緩牽起黃時雨冰涼的小手,披著月色帶她回家。
惱愛
黃時雨自小受到的教化極為傳統(tǒng),禮義廉恥中的恥字即包含了撒謊,以謊為恥。
她低著頭,抿緊了兩片紅唇,任由簡允璋牽著走向停在坊角的馬車。
一大一小兩輛,琥珀坐在小的那輛,從窗戶探出頭焦急望著二小姐。
關(guān)于“堂妹”二字簡珣嘲諷了兩句竟不再提。
黃時雨悶不吭聲。
莫名其妙的謊言,究其根本不過是這個女孩以自己的身份為恥。
無法選擇的出身,催發(fā)不得不面對的困境。
同案越純潔越高貴,她便越不肯泄露自己是簡允璋預(yù)定的貴妾。
這一年的黃時雨還是個自尊心強烈的黃毛丫頭,明明一無所有卻自以為是。
不過她又是幸運的,簡珣是一個頗為好說話的買家,從未逼迫過她,甚至多次施以援手。
換一個買家,興許就完全不同了。
黃時雨假裝額頭癢,抽手撓了撓。
簡珣與她十指相扣的手當(dāng)即落了空。
回簡府的路上,馬車將將駛?cè)胄婪坏溃S時雨早已上眼皮與下眼皮直打架,腦袋一點一點,下午腳不沾地忙活兩個時辰,又是抬水又是拖桶,自從坐進高枕軟褥的車輿,細嗅柔雅熏香,困累便止不住上涌,周身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