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多事的灶上婆子偷偷開小灶,梅娘就像一朵汲取到了養(yǎng)分的胭脂芍藥,于次年的春日肆意綻放。
綻放了滿頭烏黑濃密的青絲,那所謂的單眼皮竟也不是真的單,而是一層窄窄的雙眼皮,又像是內雙,形狀嬌美動人,多一分太過失一分減韻,望之欲奪心魄。
這還是梅娘嗎?
這確實是梅娘,她的二姐姐。黃晚晴面色復雜望著黃時雨坐于月牙杌的背影,人,怎會有那么纖細的腰肢?
似故意炫耀一般束了把絲絳,妖妖調調,唯恐旁人瞧不出她有多細。
可不管怎樣,梅娘的美貌毋庸置疑。
黃晚晴憤恨鐘意美貌的男子膚淺,又渴望自己也能擁有。
她目光落在月牙杌上,又看看旁邊的三層階梯,想推梅娘一把,但放在她肩膀的手頓了頓,變成了輕輕拍了拍。
“二姐姐,這是姐夫給你買的畫眉呀,他對你真好。”黃晚晴笑道。
梅娘目光瞥向她,又調開視線,淡淡道:“他不是你姐夫,莫要口無遮攔出去惹人生笑,笑話的可不止我,連你一起笑進去。”
律法上確實不算姐夫,但貴妾形同副妻,要么不納,納了就絕對與眾不同,兩家互相走動正常稱謂不足為奇。
黃晚晴叫一聲姐夫,黃秀才稱一聲賢婿,在時人聽來并不會覺得算什么大過。
偏黃時雨較真。
黃晚晴心里暗笑擺什么清高譜兒,真清高的人也不去勾搭鄰家哥哥,但仍柔柔道:“知道了。可本來就是姐夫呀,說出去旁人羨慕還來不及,傻子才笑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黃時雨緘口不言。
因為要做雙份點心,次日黃時雨起了大早。
鋪子部分食材有限,譬如牛乳,奶酥,松仁之類的,想要單獨多做一份就得自掏腰包。
黃時雨在花掌柜那里記了賬。
平時一個銅板都恨不能掰成兩份用的人,突然闊氣,掏出一兩銀子,花嬸嘖嘖稱奇。
于黃時雨來說,瞞著家人報名畫署并省去面試的麻煩,別說一兩便是三十兩也值,反正虱多不癢,債多不愁。
授課日,一般卯時華山長就坐在學館,黃時雨早起慣了,完全無負擔,她將思淵的份例松仁奶糕和奶酥卷兒交給琥珀,主仆二人兵分兩路前去送餐。
卯時韓意淮正在洗漱,五六個內侍丫鬟捧沐盆、絲帕、刷牙子(注,牙刷)等物依次排開。
金鶴選了肅王慣用的香藥牙粉鋪在刷牙子上,雙手恭恭敬敬呈上,旁邊的丫鬟已經開始伺候肅王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