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即將要去的地方,是湘西一個地圖上都得放大好幾倍才能找到的貧困村落。
會議結(jié)束時,周錦川像是沒事人一樣,笑著和導演組寒暄。經(jīng)過秦玉桐身邊時,他腳步頓了頓,那雙總是含著三分笑意的桃花眼,視線在她身邊季揚的身下不著痕跡地掃過。
季揚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像一只遇到了天敵、瞬間豎起渾身防備的幼獸。
“路上小心,”周錦川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三個人都聽見,“山路不好走,別把自己弄得太狼狽。”
這話像是在對秦玉桐說,又像是在對季揚說。
說完,他便在一眾助理的簇擁下,先行離開了。
節(jié)目組的大巴車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顛簸了近五個小時,才終于抵達了目的地——一個名叫“落溪村”的小村莊。
這里的一切都帶著一種原始的、未經(jīng)雕琢的粗糲感,遠沒有后來旅游開發(fā)后的精致。
車門一開,一股潮濕的、混合著泥土與草木腐敗氣味的空氣便撲面而來。
秦玉桐拉著自己那個價值五位數(shù)的rimowa行李箱,站在一片泥濘的土地上,第一次感到了手足無措。
高跟鞋的細跟陷進軟泥里,拔出來時沾上了一坨黃褐色的黏膩土塊。
“我?guī)湍恪!奔緭P幾乎是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窘境,三步并作兩步走過來,很自然地從她手里接過了箱子。
他一只手拎著自己的舊背包,另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拎起了她那個沉重的箱子,手臂上繃起流暢的肌肉線條。
“謝謝。”秦玉桐低聲說,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他關切的目光。
攝制組分發(fā)的任務卡上,寫著他們未來三天要居住的農(nóng)舍地址。
那是一棟搖搖欲墜的木結(jié)構(gòu)老屋,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陳年的霉味混雜著灰塵的味道,嗆得人幾欲作嘔。
屋里光線昏暗,唯一的電器是一盞掛在房梁上、燈罩積滿蛛網(wǎng)的昏黃燈泡。
秦玉桐看著那張鋪著深藍色粗布床單的木板床,床板縫隙里還卡著幾根干枯的稻草,沉默了。
她這輩子也就在男人身上吃點苦,
“我去燒點熱水,”季揚放下行李,卷起袖子,“你先坐會兒,我把屋子收拾一下。”
他做這些事是那么地理所當然,仿佛生來就該如此。
秦玉桐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季揚熟練地劈柴、生火。
用抹布把桌椅和床板擦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一早,任務分組的環(huán)節(jié)在村口的打谷場上進行。
導演拿著個大喇叭,興致高昂地宣布:“我們今天的任務是——挖紅薯!六位嘉賓,將通過抽簽分為三組,挖得最少的那一組,將接受懲罰——沒有晚飯!”
竹筒里插著六根系著不同顏色紅繩的竹簽。
秦玉桐看著那簡陋的抽簽道具,心里莫名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行止先抽,抽到了一根紅色的。
另一個男嘉賓抽到了和她一樣的。
季揚的手伸進竹筒里,抽出來,是一根藍色的。秦玉桐的心跟著提了一下。
輪到她時,她深吸一口氣,隨便拿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