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她時,她深吸一口氣,隨便拿了一根。
——黃色的。
她下意識地去看季揚,他眼里的光瞬間黯淡了下去。
而最后一根竹簽的主人,不言而喻。
周錦川慢條斯理地從竹筒里抽出那根孤零零的黃色竹簽,對著鏡頭晃了晃,嘴角勾起一個營業(yè)式的微笑。
“看來,我和玉桐的運氣不錯。”
呵呵,運氣真是不錯……
分發(fā)工具的時候,季揚特意挑了一把看起來最輕便、也最鋒利的小鋤頭,想遞給秦玉桐。
可他還沒走近,周錦川就先一步從工具筐里拿起了一把看起來又大又沉的鋤頭,塞進了秦玉桐手里。
“女主角,當(dāng)然要用最特別的。”他笑著說,語氣聽起來極其欠揍。
那把鋤頭的木柄粗糙,上面甚至還有幾根細(xì)小的倒刺。
秦玉桐的手那么嬌嫩,怎么用得了這個?
季揚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剛想說什么,卻被秦玉桐一個眼神制止了。
她接過那把鋤頭,對著周錦川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那就借周影帝吉言了。”
紅薯地在半山腰,一行人踩著濕滑的田埂走上去。
秦玉桐穿著節(jié)目組統(tǒng)一發(fā)的膠鞋,深一腳淺一腳,走得異常艱難。
周錦川就跟在她身后,不遠不近地綴著,也不說幫忙,只是看著。那眼神像是在欣賞一出有趣的戲劇。
到了地方,比賽的哨聲一響,另外兩組立刻熱火朝天地干了起來。
秦玉桐學(xué)著別人的樣子,掄起那把沉重的鋤頭,用力刨了下去。可她力氣太小,鋤頭只在堅硬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印,震得她虎口發(fā)麻。
“不急,”周錦川的聲音在她身側(cè)響起,他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身上那件嶄新的迷彩服連個泥點子都沒沾上,干凈得一塵不染,“我們慢慢來。”
他說著“慢慢來”,就真的慢了下來。
這個人像是來郊游的,挖兩下,就要直起腰歇一會兒,擦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
要么就是饒有興致地研究起地里的蚯蚓,甚至還捏起一只,轉(zhuǎn)頭給她欣賞。
秦玉桐:……
汗水濡濕了鬢角的碎發(fā),黏在細(xì)膩的皮膚上。泥土濺到了她的臉頰,她也顧不上去擦。
另外兩組的竹筐漸漸被一個個飽滿的紅薯填滿,而他們這邊,還只有零星的幾個,小得可憐。
她終于忍不住了。
“周錦川,”她放下鋤頭,聲音繃得像一根弦,“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錦川也放下了手里的活。他倚著鋤頭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那張永遠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此刻的笑容卻有些涼。
“干活啊,”他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怎么了?你好像……不太習(xí)慣做這種事。也是,我們玉桐的手,是用來拿獎杯的,不是用來刨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