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嶼顯然被取悅,笑了一聲,大手順勢下滑,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指,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輕輕揉搓著。
“手這么冰。”像責備更是親昵。
秦玉桐任由他揉著,指尖那點寒意被他掌心的燥熱一點點吞吃干凈,暖意順著血脈往上爬,燙得她心尖都有些發麻。
她仰起臉,眼波流轉,唇角彎彎:“商先生的手好暖。”
商嶼低頭看她,目光沉沉,似有暖光。他沒說話,只是攬著她的腰,轉身往外走。
秦玉桐順從地跟著他的步子,在經過季揚身側時,她像是才想起什么,腳步頓了一下。
身上的軍大衣太寬大,隨著她的動作從肩頭滑落了些許。
“這件衣服,”她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在處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道具,“太大了,你留著穿吧。”
話說完,她人已經跟著商嶼走到了門口。
那件沾染著她體溫和香氣的軍大衣,就這么被她隨意,甚至有些漫不經心地留下了。
直到那輛黑色的賓利歐陸徹底消失在視野里,禮堂里壓抑的氣氛才驟然松懈重新恢復了嘈雜。
季揚緩緩低下頭,看著那件堆在身側、綠得陳舊的軍大衣。
上面還殘留著一股極淡的、清甜的幽香,與他剛剛聞到的,一模一樣。
山巔白雪、溶溶月色。
他伸出手,指尖顫抖地碰了碰那粗糙的布料。
良久,他在無人的角落,將那件大衣抱進懷里,抱得很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截浮木。
礦泉水瓶身干凈,是最普通不過的牌子,映著他蒼白瘦削的指節。
他卻沒有打開,放進了自己的帆布包最里層,和幾本皺了角的劇本緊緊貼在一起。
這瓶水,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喝了。
商嶼靠在后座,閉著眼,手指卻還把玩著秦玉桐的一截發梢。
上好的絲緞,滑膩冰涼。
“那個新人?”他忽然開口,眼也沒睜,聲音在密閉空間里顯得格外低沉。
秦玉桐正歪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聞言轉過頭來,臉上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嗯?您說季揚嗎?”
她答得坦然,仿佛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名字。
“眼神很像,”她伸手,指尖輕輕點在商嶼緊鎖的眉心,試圖將那一點褶皺撫平,“……像一只沒人要的小狗。”
商嶼睜開眼,捉住她作亂的手,攥在掌心里。
“你倒是喜歡撿這些沒人要的。”他語氣聽不出喜怒。
“沒辦法呀,”秦玉桐把頭靠在他肩上,聲音又軟又糯,帶著撒嬌的意味,“誰讓我心善呢。”
商嶼嗤笑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再問下去,她那些真真假假的話,只會把他繞進去。
車子停在橫店最好的那家酒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