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個穿灰布長衫的中年漢子接過話茬,雙手抱在胸前,語氣帶著幾分篤定:“都被押在這里等候處斬了,那必定就是了!”
群東側忽然響起一聲驚呼,一個牽著孩童的漢子指著渭水岸邊,嗓門亮得蓋過了周遭議論:“誒,那邊還有個女人在豬籠里!”
眾人的目光“唰”地全挪了過去。
只見渭水邊上歪著個豬籠,竹條縫隙里隱約能看見青布衣裙的邊角,卻沒半點動靜。
剛有人要開口追問,前排一個眼尖的婦人突然倒抽涼氣,聲音發顫:“不對,施大公子旁邊的那個不是活人!”
這話讓人群瞬間靜了。
眾人再往臺上望,才看清施修韞右側的囚影始終垂著頭,連風刮過都沒動一下,脖頸處的囚衣似乎還沾著深色痕跡。
一個老漢揉了揉眼睛,滿是疑惑地喃喃:“這為何還有一具尸體,要被處斬呢?”
人群里一個穿短褐的貨郎忽然往前湊了湊,皺著眉盯著臺上那具尸體,鼻尖不自覺地皺了皺。
風里飄來絲若有若無的腐味,他遲疑著開口:“而且,那具尸體看起來有些眼熟。。。。。”
這話剛出,旁邊一個曾給施府送過菜的漢子突然臉色大變,身子晃了晃,指著尸體的領口失聲驚呼:“是施員外!”
“那是遇害的施員外尸體!”
臺下瞬間爆發出一陣騷動。
有人驚得后退半步,有人趕緊捂住口鼻,先前的疑惑全變成了震驚。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滿是詫異。
連議論聲都變得細碎又急促。
誰都沒料到,要被“處斬”的竟還有死者本人,這詭異的場面讓渭水岸邊的空氣都仿佛凝住了。
臺下的騷動正亂成一團,監斬臺上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呼喊:“諸位靜一靜!”
“陳宴大人要宣讀罪狀!”
喊話的是高炅,身著官服,手里舉著個黑漆木制擴音器,聲音透過木筒傳得又遠又清晰。
好像觸發了關鍵詞一般,原本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方才還交頭接耳的百姓紛紛閉了嘴,連踮著腳張望的孩童都被大人按住了肩膀。
雖人人臉上仍帶著疑惑,不明白為何施員外的尸體會被抬上臺。
但“陳宴大人”四個字像顆定心丸,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齊刷刷投向,臺側那片還空著的位置,等著大人露面。
臺側的腳步聲剛落,一道玄色身影便踏上了監斬臺。
陳宴身著繡著暗紋的玄色錦服,腰束玉帶,手中握著木制擴音器,走到臺中央站定,目光緩緩掃過臺下安靜的百姓,指了指施慶文,隨后不慌不忙開口:“在場的諸位,應該都很好奇,為何施慶文的尸身會穿著囚服,出現在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