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擠到渭水岸邊,風里便飄來木臺的氣息。
岸邊早已搭起座簡易監斬臺,粗木支架上鋪著舊木板。
三個身影被反手綁在臺中央的木樁上,麻布囚衣沾著塵土,腦袋垂著,距離遠了不太能看清面容。
臺側立著個穿皂衣的劊子手,手里的鬼頭刀斜挎在肩上,刀刃在日頭下閃著冷光。
他正低頭用塊粗布擦拭刀柄,動作慢悠悠的。
“你們看!”
先前扛鋤頭的老農最先指著臺上喊,聲音里帶著點緊張的發顫:“兇手已經被押在了那里!”
旁邊人趕緊踮起腳尖,手搭在額前往臺上望,穿藍布衫的漢子瞇著眼看了半晌,咂咂嘴道:“瞧起來似乎都好年輕,歲數都不大。。。。?!?/p>
前排一個眼尖的婦人忽然指著臺上,手控制不住地發顫,聲音里滿是驚惶:“是施家大公子,施修韞!”
這話像道驚雷炸在人群里,周圍百姓瞬間靜了。
邊上的漢子趕緊往前湊了湊,瞇著眼盯了那靠左側的囚影半晌,倒抽口涼氣,滿臉疑惑地驚嘆:“怎會是他呢?!”
一個挑著貨郎擔的漢子扒開前面的人,瞇著眼瞅了臺上片刻,猛地一拍大腿:“還真是施修韞大公子!”
說著,又倒吸口涼氣,聲音里滿是不敢置信:“他竟是謀害施老員外的兇手?!”
王二柱撓了撓后腦勺,眉頭擰成個疙瘩,詫異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的議論聲變成了此起彼伏的嘀咕,連盯著臺上的目光都多了幾分復雜。
這不是父子?
怎么親兒子成了兇手?
人群里的嘀咕聲正濃,前排一個穿粗布短打的后生敏銳地注意到了什么,疑惑地開口:“那邊上的那個女人是誰呢?”
這話引得不少人往那女囚身上望。
只見她雖頭發散亂,囚衣也沾了污損,卻仍能看出身形纖細,垂著頭時,耳墜處隱約露著點銀飾的微光。
一個戴布帽的百姓瞇著眼看了半晌,又拿手擋著日頭反復確認,才喃喃地推測:“好像是施員外的夫人。。。。?!?/p>
“對!”
這話剛落,人群后突然傳來個斬釘截鐵的聲音:“就是魏夫人!”
說話的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往前擠了兩步,指著女囚道:“我曾在施府做過工,不會認錯的!”
攥著布帕的老婦人,往前探著身子,眼神里滿是驚惶與不確定:“她不會也是謀害施員外的兇手吧?!”
旁邊一個穿灰布長衫的中年漢子接過話茬,雙手抱在胸前,語氣帶著幾分篤定:“都被押在這里等候處斬了,那必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