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
天光剛漫過朱雀大街的坊墻,東邊的大門才開了半扇,街角的食攤已支起了油布棚。
粗木案上擺著陶碗陶碟,里頭盛著黃澄澄的胡餅,還有冒著熱氣的羊雜湯,混著胡麻餅的麥香飄得老遠。
穿粗布短打的攤主,正用鐵鏟翻著鏊子上的煎餅,油星濺起,在晨光里閃著細碎的光。
準備去做工的年輕人坐在條凳上,就著陶碗呼嚕嚕喝著湯,嘴里嚼著胡餅,含糊地說著坊間的新鮮事。
街面已有些許行人,挑著擔子的貨郎、挎著竹籃的婦人,踩著青石板路匆匆而過,鞋跟敲出清脆的聲響。
陳宴、宇文澤、朱異、紅葉、陸藏鋒五人,一身尋常富貴人家打扮,圍坐在粗木桌邊。
“阿兄,今日不去官署當值嗎?”宇文澤剛一坐下,就忍不住問道。
他家向來全勤,將公務放在那幾個,給一勺燴了”宇文澤壓低聲音,問道,“準備如何做個文章?”
眼眸之中,滿是期待。
以他對阿兄的了解,主動撞槍口上來了,借題發揮是必然的
就看要怎么要價了!
遙想上一次,可是吞下了整個長安賭業
而這一回手中的籌碼,卻是更多。
“今日過后你就知曉了!”陳宴收回目光,似笑非笑,故意賣了個關子。
攤主用粗布巾擦了擦手,端著個粗陶托盤過來,腳步踩在棚下的木板上咚咚響:“幾位客官,你們的早點上齊了”
“還請慢用!”
那胡餅烤得外酥里軟,側面裂開的縫里塞著鹵得油亮的羊肉,肥瘦相間,還撒了把翠綠的芫荽(a&bp;su),熱氣一冒,肉香混著麥香直往人鼻子里鉆。
旁邊陶碗里的酪漿泛著乳白,上面還浮著層薄薄的奶皮,抿一口,酸甜里帶著點微醺的酒香。
原是加了些新釀的米酒,滑過喉嚨時涼絲絲的,剛好解了胡餅的溫熱。
“嗯~”
紅葉鼻尖輕吸,嗅了嗅,嘆道:“好香啊!”
“快趁熱吃吧!”陳宴笑道。
“這餅味道很不錯”
紅葉咬下去時,餅皮的脆響混著肉汁的醇厚在舌尖炸開。
鹵料里的花椒與茴香恰到好處,既不搶味,又讓那肉香添了層綿長的底味。
“阿兄,咱們到這兒來,一個不止是為了吃個早點吧?”宇文澤喝了羊雜湯,笑問道。
相處這么久,他家阿兄感到性格,他還是很了解的
做事不可能無緣無故,一定是有什么事,但宇文澤卻瞧不出頭緒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