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愣住了。杜萊優這近乎撒嬌的語氣他從未體會過,感覺就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他的心尖,讓他原本繃緊的神經和剛想說出口的責備的話語瞬間軟化了下去。他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沒有再對他們說什么。
于是五人開始逐層仔細搜索。那些躲藏在各處的同學們,看到他們五人安全地出現并開始行動,也紛紛鼓起勇氣,拿著能找到的武器,像是掃帚、拖把、折斷的椅子腿……等等跟在他們后面,一起加入搜查的隊伍。
一個小時過后,整棟三號飯堂被徹底清查完畢,確認再無任何野狗的蹤跡。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悅淹沒了在場所有人,激動的歡呼聲、哭喊聲、互相擁抱的慶祝聲一時間響徹整個樓層。
馮麗娜更是激動得失了矜持。她撥開擁擠的人群,目標明確,像一陣風似的直接撲向了站在人群外圍的成果。
成果完全猝不及防,被馮麗娜撲得一個趔趄,于是兩人一起摔倒在地。馮麗娜壓在成果身上,臉上難掩興奮,還有襲胸劫后余生的放縱,嘟起紅唇就要親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只白皙的手掌及時地蓋在了成果的嘴唇上。杜萊優清冷的聲音響起,警告地說道:“馮麗娜,注意點影響,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分了。”馮麗娜抬起頭,對著杜萊優露-出一個略帶挑釁和不懷好意的笑容之后,眼神火辣辣地盯著身下的成果。
“那你也該親自跟他說清楚。”杜萊優下巴朝馮麗娜的身后抬了抬。
趁馮麗娜扭頭看向身后一臉鐵青的錢建峰,兩人目光對上準備開始爭執的瞬間,成果趕緊用力推開馮麗娜,接著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迅速躲到了杜萊優身后,把杜萊優當擋箭牌。
馮麗娜的模樣本就生得不差,鼻尖微微上翹,帶著幾分俏皮和灑脫。身材也勻稱有致,只是平時總愛穿些過于暴-露的衣服,刻意凸顯胸前的曲線,這一點讓成果感覺不好。
成果承認,作為一個正常男生,他會被她的外表和身材吸引。但這僅僅是生物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的吸引。真正能吸引他,讓他產生更深影響的,是對方腦海里那些比片刻歡愉更復雜、更誘人的東西——人的思想。
“發什么呆呢?”杜萊優側過頭,看著沉默望著地上野狗尸體的成果,調侃道,“是在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成果的目光從遍地狼藉的野狗尸體移開,聲音低沉而飄忽:“我在想在那些‘外來者’眼里,我們這群人類是不是也和地上這些野狗一樣?”
簡單的一番話帶著一種沉重的虛無感。
杜萊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清晰而堅定地說道:“雖然同屬人類,但你不必替外來人找任何借口。‘人’之所以為人,絕不僅僅是依靠相似的外表,說著同樣的語言。”
她頓了頓,目光看向那些正在慶祝或爭吵的同學,冷酷而清醒地又道:“所謂真正的‘人’,其實在于人心。”
那么,在這次殘酷的生存事件中活下來的這群人人,是否都能稱之為真正的“人”呢?
被野狗圍困事件終于畫上了句號。幸存者們個個心有余悸,決定徹底清理戰場,防止再有什么動物找來。焚燒野狗尸體雖然會有刺鼻的氣味,但大家還能勉強忍受。然而,當面對那些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人類同伴遺體時,本能的恐懼和惡心瞬間誰都扛不住,但凡看上一眼都汗毛倒豎,也就無人敢上前收拾。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就地焚燒。
三號飯堂里濃煙滾滾,這些濃煙仿佛帶著悲愴也一起升騰。眾人決定放棄臭氣熏天的三號飯堂,將所有能帶走的物資打包,向一號飯堂的遷移。一號飯堂位于男生宿舍樓和四號教學樓之間,距離三號飯堂有上千米遠,因而搬運物資的過程堪稱一場大逃離。
搬運物資的路上,成果和杜萊優走在一起。
“萊優,”成果壓低聲音,不想讓人聽見,深思地說道,“我仔細看過正門那塊鋼化玻璃的碎裂狀況,不像單純被撞破的。野狗再多,力量再大,也很難撞破大門,感覺現場的痕跡……更像是人為破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