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故鄉遠隔重洋,偌大的波士頓除了學校藝術團,認識她的人恐怕就眼前一個許霽青。
天地陌生廣闊,空氣如此自由。
無論她想去哪兒,和誰讓什么,好像都會被這場濕潤的夜雨鼓勵和縱容——
這么久沒見,哪有還沒說幾句話就晚安的道理。
梁卓謙說他新拿了一筆投資,會有多少錢,夠不夠百萬出頭。
他們以后能光明正大地手拉手回國,親親抱抱談戀愛了嗎?
許霽青下個月才會過生日,二十歲剛出頭的男生,只是接吻就會有不應期嗎,剛才不是還親得很兇……
他到底還喜不喜歡她啊?
雨打在車窗,許霽青一直沒說話,蘇夏亂七八糟什么都想了。
“……要是你現在和人合租的話,另當別論,我不給別人添麻煩。”
她是很講道理的語氣,下巴卻往他的大衣里縮了縮,一副休想趕她走的倔強,“但是現在下雨了。”
“我、我沒帶傘。”
蘇夏看著他,“藝術團訂的那家酒店好偏,從院門就要刷卡,露天繞路好久才能到前臺,我只能淋雨沖進去。”
“明天別人都在逛博物館看展,我自已一個人感冒,好可憐啊。”
專業課鍛煉出來的邏輯,現在一點都不好使了。
在許霽青面前,她沒公式可套,沒條例可憑依。
本能地跟十幾歲時一樣,流浪貓似地這蹭蹭那蹭蹭,在他眼皮子底下、步伐之間左一下右一下地來回穿梭,非要從他心上磨出幾絲愧疚和憐愛,把她帶回家去。
可要是許霽青車上有傘怎么辦?
她還在提前想耍賴對策,許霽青伸手扯過她肩側的安全帶,咔噠一聲扣好。
“我沒跟人合租。”
他垂下眼眸,像是失笑,又像很輕地嘆了口氣,“不會讓你再感冒。”
許霽青沒再問她酒店位置。
車子重新打火,白亮的前大燈穿透細密雨簾。
藝術團隔天下午飛京市,在友校的演出結束后,學校給預留了一天自由活動的時間,算是兼顧學業堅持訓練的福利。
蘇夏給通房間的學妹發了短信,說自已遇上了朋友,明晚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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