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先帝,蘭嬌時時看顧他,關心他,他很高興。
他骨子里渴求著這份被愛包裹的“管束”。
他需要有人以愛為名,為他劃下界限,驅散那源于幼年孤寂的、無邊無際的空曠感。
他需要那份近乎窒息般緊密的關懷,如同藤蔓纏繞喬木,將他從內到外牢牢包裹。
若這人是蘭嬌,那么他求之不得,甚至病態(tài)地希冀著——愿她的目光如影隨形,愿她的意志無孔不入,愿她的關心無所不在,將他生活的每一寸縫隙都填滿。
蘭嬌擁有他。
這“擁有”并非簡單的占有,而是以愛為鎖鏈,以責任為羈絆。
她會愛他,用她的堅韌撫平他心底的皺褶;她會護他,在他迷失于權力迷霧時成為錨點;她會關心他,事無巨細,熨帖入微。
此刻,感受著懷中的溫軟,弘歷心滿意足。
他成功地將蘭嬌所有的心神與關注,都重新拉回了自己身上。
無論是她專注的凝視,還是那帶著嗔怪的輕斥,都化作一種詭異卻令他迷醉的饜足感,絲絲縷縷滲入骨髓。
這感覺近乎病態(tài),卻又溫暖得讓人沉淪。
仿佛圓明園那些漫長孤寂的歲月里,那些刻骨的漠視與冰冷的貶低,都在這被全然注視、被全然在意的暖意中,悄然蒸騰,消失殆盡。
就好像他在圓明園的那些年,那些漠視和貶低都不見了。
瞧啊,他也有人全心全意的愛著。
兩人好一番耳鬢廝磨,自覺攥緊了皇后心的弘歷登時又高興了起來。
“你瞧你,年近三十了,卻還像個孩子,一會兒高興了,一會兒又不高興了。”蘭嬌發(fā)出感嘆,怪道先帝囑咐她多多看顧弘歷。
弘歷卻沒說話,只是抱著蘭嬌的力氣稍稍大了幾分,兩人貼的更緊。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他不能不怕。
……
長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