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此同時,延禧宮的氣氛比翊坤宮還要壓抑。
安陵容坐在窗邊,手里捏著一條繡了一半的帕子。
帕子上是一對鴛鴦,已經繡好了頭和脖子,剩下豐滿的身體,卻遲遲沒有落針。
她的掌事宮女寶鵑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良久,安陵容才幽幽地開口:“寶鵑,你說,本宮是不是很沒用?”
寶鵑心里一驚,趕緊說:“小主說的哪里話,您歌唱得好,香調得妙,皇上最喜歡了。”
“喜歡?”安陵容自嘲地笑了一聲,那笑聲比哭還難聽,“喜歡,就不會讓我在這里干坐著。喜歡,就不會把那個舒穆祿氏一天之內就從常在冊封為皇貴妃,如今又成了皇后。。”
她不像瓜爾佳氏那樣只會發脾氣。她的恐懼,是安靜的,是往骨頭縫里鉆的。
烏拉那拉氏被廢,對她來說,天就塌了。
這些年,她依附著皇后,才勉強在后宮里有了一席之地。
她就像一株必須纏繞著大樹才能活下去的菟絲花,現在,風雨來了,大樹卻轟然倒下。
她能依靠誰?
熹妃甄嬛?
不可能。
安陵容心里清楚,她和甄嬛之間,早就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甄嬛就算不全知道,也必然有所察覺。
那剩下的……
“小主,祺嬪娘娘來了。”殿外的小宮女通報道。
安陵容捏著繡花針的手一緊,針尖扎進了指腹,沁出一顆小小的血珠。
她來做什么?
“請她進來吧。”她淡淡地說,將那滴血珠在帕子上不著痕跡地蹭掉。
瓜爾佳氏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屏退了左右,拉著安陵容的手,急切地說:“安妹妹,你可得拿個主意啊!咱們不能就這么等死!”
安陵容抽出自己的手,聲音依舊是柔弱的:“姐姐說的什么話,咱們是皇上的妃嬪,哪里就到等死的地步了。”
“還不是嗎?”瓜爾佳氏提高了音量,“皇后娘娘倒了,熹妃那個賤人肯定要一手遮天了!她要是當了皇后,你我還有活路嗎?更別提那個新來的,簡直就是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