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嗎?”瓜爾佳氏提高了音量,“皇后娘娘倒了,熹妃那個賤人肯定要一手遮天了!她要是當了皇后,你我還有活路嗎?更別提那個新來的,簡直就是個妖孽!”
“姐姐稍安勿躁。”安陵容給她倒了杯茶,“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我怎么能不躁!”瓜爾佳氏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像喝酒一樣,“我現在是看明白了,這后宮里,三阿哥指望不上,五阿哥是個廢物。將來這天下,不是熹妃那野種的,就是那個妖后的。咱們倆,就像案板上的肉!”
安陵容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的情緒。
她說得對。
她輕聲說:“姐姐想怎么辦?”
瓜爾佳氏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我琢磨著,眼下咱們只有兩條路。要么,投靠熹妃。要么,就去投靠那個新來的舒穆祿氏?!?/p>
安陵容抬起頭,看著她。
投靠?說得輕巧。
她淡淡地問:“姐姐覺得,哪條路更好走?”
“這……”瓜爾佳氏卡殼了。她光想著要找靠山,卻沒想過這兩座山哪座更好爬。
“熹妃那邊,”安陵容慢悠悠地分析,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姐姐你忘了,你阿瑪當初是怎么彈劾她阿瑪的?她那個人,最是記仇。你現在去投靠,無異于自取其辱?!?/p>
瓜爾佳氏的臉白了白。
“至于那位舒穆祿氏……”安陵容頓了頓,“她來路不明,圣眷正濃,但根基未穩。而且,姐姐沒聽說嗎?她今天早上,把太后都快氣暈過去了。這樣的人,性情難測,咱們冒然投靠,是福是禍,尚未可知?!?/p>
瓜爾佳氏聽完,徹底泄了氣,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喃喃道:“那……那怎么辦?難道真就等死?”
安陵容看著她六神無主的樣子,心里閃過一絲輕蔑,但更多的是悲哀。
這就是后宮的女人。沒了男人,沒了靠山,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低聲說:“姐姐,別急。天塌下來,總有高個子頂著。咱們現在要做的,不是選邊站隊,而是……”
她頓了頓,抬眼看向窗外。
“……是活下去。安安分分地活下去。等她們斗起來,咱們才有機會。”
瓜爾佳氏愣愣地看著她,似乎沒太聽懂。
安陵容也沒指望她能懂。她只是覺得,這后宮,馬上就要比唱戲還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