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謝昭在閬中好好按照女子身份長大,如今恐怕也到了嫁人的年紀。
可她卻因為這莫須有的仇恨變得非男非女……
文昭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里的傷懷變成了冷淡。
“是,她恨朕,所以她回來了。”
他陳述著一個事實,聲音平靜。
“想必她認定是朕弒兄奪位,所以她要用最決絕的方式站到朕的面前,為她父王討一個她認定的公道。”
“可當初皇祖父下令傳位給您,是秦王不服,逼宮謀逆,想要皇祖父改變詔書,結果才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她恨您未免恨得太莫名其妙了吧?”謝翊寧十分不解。
難不成父皇當初繼位,有什么隱情不成?
崔皇后看懂了兒子的未盡之語,一臉嚴肅道:“你皇祖父確實是在病榻前,當著幾位顧命大臣的面親口傳位于你父皇的。你父皇的皇位來得堂堂正正。”
文昭帝聽到這話,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他握住了崔皇后的手,隨后對上了兒子疑惑的眼眸,那抹欣慰的笑頓時變成了摻雜著疲憊與苦澀的笑。
“你皇祖父確實屬意朕。”他聲音低沉,帶著回憶的悠遠。
“但你可知,在你皇祖父病重的那段時日,宮里宮外,幾乎所有人都認定,秦王才是那個未來繼承大統的人。”
他抬手,止住了謝翊寧欲開口的話,繼續道:
“當時的太后,朕的皇祖母,一直屬意秦王。她認為秦王殺伐果斷,更像她,更能震懾朝野。而你的皇祖父,朕的父皇,卻認為秦王性子過于暴戾,非仁君之選。”
“為此,皇祖母與父皇之間沒少爭執。父皇病重期間,曾數次單獨召見我們幾個皇子。”
“現在想來,那或許也是父皇的一種試探。”
文昭帝的語氣漸漸變得復雜。
“或許是他晚年已厭倦了黨爭傾軋,只求一個‘穩’字。最終,他選擇了朕。”
到這里,謝翊寧已經明白得差不多了。
文昭帝還沉浸在回憶當中,他繼續說了下去:“秦王不服。他自認文韜武略皆在朕之上,又有皇太后支持,豈能甘心?”
“他認定是朕矯詔,是朕蠱惑了圣心。于是他帶著親兵,闖入宮禁,逼至父皇榻前,要求更改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