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玉桐沒有給他這個臺階。
她掀開被子,不顧自己未著寸縷的身體就這么暴露在清晨的冷空氣里。那些青紫的、曖昧的痕跡,像雪地里開出的罪惡的花,刺眼又靡麗。
她就這么赤裸著,走到他面前,仰起那張蒼白的小臉:“我沒喝多,我很清醒。周錦川,你記著。喜歡,是會被消磨干凈的。”
喜歡是會消失的。
會被你的冷漠,你的刻薄,你的混蛋,一點一點地,磨得干干凈凈,連一點渣都不剩。
說完,她沒再看他,轉身就想去撿地上那件早就不能穿的衣服。
手腕卻被一只滾燙的大手猛地攥住。
周錦川把她整個人從身后拽了回來,狠狠地摜在床上。柔軟的床墊因為巨大的力道而深深陷落,又將她輕輕彈起。
他欺身而上,高大的身影將那片斜進來的陽光完全遮蔽。
秦玉桐落入一片由他身體和氣息構成的陰影里。
他一手撐在她耳側,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消磨干凈?你想跟誰去好?嗯?你爸爸?還是那個姓商的?”
他知道商嶼,也知道秦奕洲。
人際圈就這么大,秦玉桐身邊那些男人,他不動聲色地,早就摸了個一清二楚。
他只是不說。
因為他覺得沒必要。他以為自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可現在,她這句話,就像是在告訴他——周錦川,你也不過是我眾多選擇中的一個,而且是個隨時可以被丟棄的下等選項。
這讓他無法容忍。
“你……”秦玉桐被他問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股被冒犯的怒意升起。
“說話。”他的手指在她下頜上用力,毫不掩飾暴躁,“是不是昨晚被他弄得不爽了,才跑來找我當替代品?現在爽完了,就想一腳把我踹了?”
“你以為我是你的狗嗎?”他故意把話說得很難聽,像是在報復她剛才那句“喜歡會消失”。
周錦川看著她眼里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看著那寶石一樣的眼睛里重新蓄滿了水汽。
心里卻沒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種更加焦躁的空虛。
“不是的……”她終于忍不住,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我沒有……”
“那你哭什么?”他舌尖舔去她眼角的淚,嘗到一片咸澀,“為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