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七分。
他走了。
就在我懷里。
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
沒有奇跡。
瑪雅只是坐在那里,眼睛睜得很大,直勾勾地看著我。
然后,爆發了。
瑪雅猛地撲上來,不是搶孩子,是撕打我。
“為什么?!為什么帶他來?!為什么我們這么沒用?。 ?/p>
她打累了,癱軟下去。
墻上掛著的,是我們戰前最后一場職業聯賽的合影。
她看著我:
“……餓嗎?”
我點點頭。
她扶著墻,極其緩慢地站起來,走到墻角我們存放配給的小鐵皮柜前,動作僵硬地打開了它。
里面,是我們省吃儉用、像老鼠囤糧一樣,小心翼翼攢下來的,本該支撐我們熬過后半個月的全部食物——
兩塊完整的、硬邦邦的黑面包,一小袋珍貴的豆子,還有最后一點……
人造黃油?
甚至角落里,還有一小包我們一直舍不得吃的、真正的糖。
瑪雅把它們一樣一樣拿出來,點燃了爐火。
她倒了點渾濁的水進去。
然后,她開始撕開面包,掰成小塊。
拿起豆子,倒進鍋里。
挖了一小塊珍貴的黃油,也放了進去。
最后,她打開了那包糖,倒了差不多一半進去。
鍋里的水開始冒泡。
這香氣,戰前我們會覺得粗劣無比。
這三年地獄生活的終點來了。
她拿起兩個缺口很多的破碗。
我遞過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