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會的內(nèi)容乏善可陳,無非是方姐對著行程表,逐條確認接下來半個月在京市的通告。秦玉桐單手支著下頜,目光落在酒店窗外。維多利亞港的上空積著厚重的鉛灰色云層,一場大雨蓄勢待發(fā),讓整座城市都顯得壓抑而沉悶。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會議結(jié)束,助理開始最后整理行李。秦玉桐換上一身低調(diào)的休閑裝,戴上棒球帽和口罩,準備動身去機場。方姐還在不放心地叮囑:“回了京市先回家好好歇兩天,秦先生前兩天還問我你什么時候回去呢。”
“嗯。”秦玉桐心不在焉地應著,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無意識地劃過。
還是沒有任何新消息。
她自嘲地彎了彎唇角,將手機塞回口袋里。也好,斷得干干凈凈,省得自己胡思亂想。什么擋風遮雨,夢話而已,虧她還當真了片刻。
去機場的路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瘋狂地來回擺動,發(fā)出單調(diào)又催眠的噪音。車廂里冷氣太低,秦玉桐裹緊了身上的薄外套,側(cè)頭看著窗外被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的霓虹街景,第一次覺得香港這座璀璨的欲望都市,竟有幾分說不出的蕭索。
抵達赤鱲角機場時,雨勢絲毫未減。方姐辦好托運和登機牌,一行人穿過通道,走向休息室。距離登機還有四十分鐘,時間不緊不慢,剛好夠喝杯咖啡。
秦玉桐剛在沙發(fā)上坐下,摘掉帽子,一抬頭,動作就那么僵住了。
不遠處的落地窗邊,站著一個男人。
他背對著這邊,正拿著手機講電話。肩寬腰窄,線條流暢得像一幅精心勾勒的速寫。哪怕只是一個背影,那份從容矜貴的氣度也足以讓人過目不忘。
空氣中,若有似無地飄來一絲清冽的雪松冷香。那股味道,與夢里別無二致,瞬間將她拖回那個濕漉漉的荒唐夢境。
秦玉桐幾乎是下意識地想把帽子重新戴上,假裝自己只是個路人。
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男人恰好在那一刻結(jié)束通話,轉(zhuǎn)過身來。視線精準無誤地越過人群,落在了她身上。
看到她時,商嶼眼中并無太多意外,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像是早就料到會在這里遇見她。
他邁開長腿,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方姐和淺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會在這里碰見這位她們只在財經(jīng)雜志上見過的香港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