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沒事,韌帶撕裂。”醫生下了結論,“我給你正一下位,然后上藥包扎。會有點疼,忍著。”
秦玉桐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可那陣預想中的劇痛襲來時,她還是沒忍住,身體猛地弓起,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喉嚨里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額角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下來,洇濕了口罩的邊緣。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嘗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才把那即將沖出喉嚨的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
整個過程,顧廷鄴始終一言不發。只是在她疼得最厲害、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時,伸出手,用兩根手指,不輕不重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的掙扎。
上藥的過程更是種煎熬。冰涼刺骨的藥酒,澆在紅腫的皮膚上,激起一陣又一陣火燒火燎的刺痛。
秦玉桐的臉色,已經白得像一張紙。卻始終沒再發出一點聲音。
就在這時,放在一旁外套口袋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她騰出一只還在發顫的手,摸出手機。
“喂……”聲音沙啞得厲害。
“桐桐姐!你跑哪兒去了啊?!”淺淺的聲音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都不接!外面下那么大雨,你一個人能去哪兒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一直強忍著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徹底決堤。
眼淚一顆一顆從泛紅的眼眶里滾落下來。沒有聲音,只是無聲地掉著,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砸在手背上,濺開一小片濕痕。
“我……我沒事。”她想說得輕松一點,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帶上了濃重的鼻音,抖得不成樣子。
“你還說沒事!你都哭了!”淺淺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桐桐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找你!”
“我真的……”秦玉桐還想嘴硬,可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她只能狼狽地別過臉去,不想讓身旁那個男人看到自己此刻的丑態。
委屈,后怕,疼痛……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不是那個在鏡頭前無懈可擊的戛納影后,不是那個在名利場上游刃有余的秦玉桐。她只是一個會害怕,會疼,會需要人擔心的普通女孩。
顧廷鄴的視線落在了她那不住顫抖的肩膀上。
他看著她側著臉,對著手機,一邊說著“沒事”,一邊眼淚卻像開了閘的洪水,洶涌得根本止不住。眼淚順著她光潔的下頜線滑落,滴進她深色的衣領里,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微微蹙起了眉。
不過是崴了腳。在他看來,這種程度的傷,連哼一聲都顯得多余。
有什么可哭的?
嬌氣。
這是顧廷鄴腦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