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啊,”他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怎么了?你好像……不太習慣做這種事。也是,我們玉桐的手,是用來拿獎杯的,不是用來刨土的。”
他的語氣那么溫柔,讓人挑不出半點錯。
她咬牙:“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報復她。
“我是不是故意的,重要嗎?”他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你,不也挺故意的么?”
秦玉桐抿唇不答。
她以為他這種在名利場里浸淫已久的人,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百毒不侵。原來,他也會疼。
比賽結束的哨聲就在這時吹響了。
毫無懸念,他們是最后一名。
傍晚,村子里升起了裊裊的炊煙。另外兩組圍在院子里,用剛挖出來的紅薯,烤了香噴噴的紅薯,又燉了一大鍋的排骨湯。
食物的香氣霸道地鉆進每一個人的鼻子里。
而秦玉桐和周錦川,只能坐在屋檐下的石階上,眼睜睜地看著。
她的胃因為一整天的勞累和空腹,開始隱隱作痛。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山只剩下一個模糊的青黑色輪廓。
周錦川一直沒說話,只是沉默地坐著,像一尊沒有情緒的雕塑。
就在秦玉桐以為他會一直這么沉默下去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
“現在知道餓肚子的滋味了?”
他的聲音很輕,飄散在漸起的夜風里,聽不出喜怒。
秦玉桐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聲音也有些發飄。
“周錦川,你贏了。”
他卻像是沒聽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你為了他,拋棄了我,覺得他比我干凈,在床上更討你歡心是不是?那么多天,我像被人活生生掏空了一塊,餓得發慌。”
“秦玉桐,”他終于轉過頭,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半隱在昏暗的光線下,深得像一潭望不見底的湖水,“你教教我,要怎么樣,才能像你一樣,說不愛就不愛了?”
夜風穿過山坳,帶來草木的潮氣和遠處人家的飯菜香。
那股香味霸道又殘忍,特別是烤紅薯的焦甜,混著肉湯的濃郁,掐著空空如也的胃。
秦玉桐沒看他。她盯著自己沾了泥的鞋尖,鞋帶上掛著一小截枯黃的草葉。
良久。
“說不愛就不愛?”她終于抬起頭,“周錦川,你是不是忘了,當初是你自己說的要結束。”
她學著他當時的語氣,三分漫不經心,七分居高臨下。
“還是說,影帝記性不好,只記得自己想記得的劇本?”
周錦川舌尖頂了頂腮,漠然無語。
秦玉桐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逼近:“你覺得我為了他拋棄你?為了他上趕著砸資源,給他抬咖,所以我們一定滾過床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