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害人!叫你害人!晦氣死了!害人精!”她手里拿著個漿糊刷子,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力刮著漿糊。
刷子刮得墻皮簌簌往下掉。
花布衫女人聽到了腳步聲,猛地扭過頭。
“哎喲!”她驚呼一聲,臉上的怨毒瞬間像變戲法一樣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過分殷切的笑容,眼睛放光地盯著林玫朵,“姑娘!來找房子的?”
她三步并作兩步就湊了過來,手里還抓著那沾滿漿糊的刷子都忘了放下,差點杵到林玫朵身上。
“我有房子!位置頂好!干凈又亮堂!價錢好商量!”唾沫星子隨著她激動的語速飛濺,“我一看,姑娘你就是個講究人!我這房子最適合你了!押金都好說!你要是有意向,馬上就能看房,鑰匙就在我兜里揣著呢”
那語氣熱絡的,恨不得立刻就把林玫朵拉去看房子。
林玫朵被她那揮舞的漿糊刷子逼得后退了好幾步,拉開一點安全距離。
她搖了搖頭,“抱歉,我不是來看房子的。”
“啊?不是看房子的?”女人臉上的熱情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她毫不客氣地重新打量林玫朵,撇了撇嘴,冷哼一聲,“白白浪費我口水!不是看房你在這兒轉悠啥?”
林玫朵看著眼前市儈的女人,心里有些無奈。
她從公文包里拿出名片,遞過去,“我是律師,來找李梅家了解情況的。”
“律師!”女人猛地拔高了聲音,尖利得幾乎破音,
她根本沒看那張名片,惡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你是來管那個毒婦李梅的案子的吧?我告訴你!就是她!那個殺千刀的殺人犯!把男人砍得稀巴爛,血流了一屋子!”
她揮舞著手里黏糊糊的刷子,漿糊點子甩得到處都是,“晦氣!我那間頂好的房子,就在她那棟樓邊上!三戶租客啊!全跑了!押金都不要了!”
她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你們可要重重地判!判她死刑!槍斃!這種毒婦,留在世上就是禍害!一定要槍斃!立刻槍斃!”
聽到“槍斃”兩個字,林玫朵身側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縮了一下,指甲輕輕掐了一下掌心。
她抬起眼,目光清冷地看著眼前激動得唾沫橫飛的房東,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是律師,不是法官。判不判刑,怎么判,那是法官的事。”
房東被她嚴肅的態度噎了一下,臉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一時竟找不到什么話來反駁。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尷尬時刻。
“奶奶!奶奶……嗚嗚嗚……”一個帶著哭腔的喊聲,遠遠地從巷子另一頭傳來,打破了僵局。
“哎喲!我的乖孫!怎么了這是?”女人臉色一變,瞬間把林玫朵忘到了腦后。
她猛地轉身,像顆炮彈一樣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沖去。
跑出去幾步,她又突然停下,扭過頭,對著林玫朵的方向,吼了一聲,“一定要讓法官槍斃了那個殺人犯!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