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話實說,拋開出眾的外貌不說,就那干凈通透的氣質和落落大方的談吐,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里出來的。
周野擺了擺手,“我這戒了。”
馬軍聞言,遞煙的手停在半空,驚訝地挑高了眉毛,隨即把煙塞回自己嘴里,掏出打火機點上,深吸了一口。
心想:行啊,竟然還為了那姑娘戒煙了,看來這回是真栽進去,上心了。
他吐出煙圈,點點頭,“戒了好,戒了好。那是正經過日子的樣。”
“我是認真和她談戀愛的,”周野繼續說,眼神堅定,“自然會想到以后,結婚,過日子,甚至……孩子。”
說出這些詞時,他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只有沉甸甸的決心,仿佛這些未來已經在他心里勾勒過無數遍,“只是,這些現實問題,核心繞不開一個字,錢。我知道她不在乎,”
他又苦笑了一下,想起林玫朵讓他退租搬去她那里時的果斷,那種被包攬的感覺讓他心里既暖又澀,“她甚至……愿意養著我。”
“但我在乎。”他的聲音低沉下去,“馬頭,我是個男人。我不想讓她因為跟我在一起,就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她找了個吃軟飯的。我更想給她好的生活,至少……不能拖她后腿,能挺直腰桿站在她身邊。”
這些話在他心里憋了太久,卻從來沒跟林玫朵提過一分一毫。
在他的心里,林玫朵是他泥濘世界里猝不及防闖入的一抹陽光,明亮而溫暖,他只想小心守護,而她只要維持自身的光亮就好,并不需要來照亮他整個灰暗的世界。
他能下定決心去做點什么,與其說是單純為了林玫朵,不如說恰好在人生最迷茫的路口遇到了她,她成了他想要重新開始的契機和最強大的動力。
就像一個長久獨行的人,突然得到了一艘獨一無二的帆船,他不僅要登上船,更要自己做船長,去征服那片曾讓他畏懼的海洋。
馬軍看著他,眼神里多了幾分贊賞。
他吐出一口煙圈,緩緩點頭,“是這么個理兒。爺們兒嘛,就得有這份擔當和骨氣。你能想到這層,我是真為你高興。”
他抬手又拍了拍周野的肩膀,這次帶著十足的力道。
“我清楚自己的底子,”周野語氣平靜,“要學歷沒學歷,身上還背著個擦不掉的案底。在工地干活,拼死拼活一個月也就掙那萬把塊錢了,而且還不穩定,說沒活就沒活。所以,工地這行,我不會回來了。”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馬軍,“想來想去,只有自己做點小生意才是能看到點希望的路子。”
他雙手比畫著,“我在工地這三年,三教九流的人也認識一些,附近哪個工地的門朝哪開、里面大概什么情況、管事的是什么脾氣,我也了解一些。尤其是……工地收廢料這塊,里面的門道利潤,我也聽說了一些。”
馬軍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眼睛瞇了起來,指尖抖了抖煙灰,“你想搞廢品回收?專門倒騰工地那些鋼筋模板那些?”
“對!就是工地拆下來的廢鋼筋、廢模板、廢銅爛鐵這些!”周野點頭,語速加快了些,“本錢不用太大,關鍵是得有穩定的貨源和銷路。我盤算過了,先買輛二手的皮卡,能拉貨就行,我一個人就能跑起來。”
他詳細說明合作構想,身體不自覺地前傾,“馬頭,你在這行干得久,根深葉茂,認識的工地老板、項目經理多,人脈廣,面子也大。我的想法是,你不用投錢,也不用操心具體運營,就幫我牽線搭橋,介紹那些有廢料要處理的工地負責人。不用你具體去談,就幫我遞個話,引薦一下,給個讓我進門談的機會就行。剩下跑實地、看貨色、磨價格、裝車、聯系下家鋼廠這些力氣活和磨嘴皮子的活兒,全部我來干!出了問題也我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