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像浸過腐泥的鐵鏈,擦過他的耳膜時,竟讓左臂舊疤泛起灼燒般的痛。
他想起十四歲那年,黑幫砍刀砍進肉里的瞬間,也是這樣的疼——不是傷口在疼,是骨頭里的恨在燒。
"你父親的拳,軟得像棉花。"男人的嘴角又咧開幾分,"所以他死在巷子里,血把青石板泡成了醬紫色。"
林塵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他能聽見蘇璃倒吸冷氣的聲音,能感覺到背后岳山攥住他衣角的手在發抖,甚至能聞到鼬的查克拉里突然炸開的暴戾——那是宇智波族人被挑釁時的本能。
但他的視線釘死在男人臉上,喉結動了動,說出的話卻比預想中平靜:"他教我拳,不是用來殺人,是用來止殺。"
"止殺?"男人笑出了聲,金瞳里的黑霧突然凝成實質,化作一條蛇形黑影撲向林塵面門。
林塵本能地側頭,黑影擦著耳垂劃過,在墻上燒出焦黑的洞。
他這才發現,那黑霧竟帶著高溫,像融化的鐵水。
"那你猜猜,"男人抬起手,指尖黑霧凝成匕首,"你父親臨死前,有沒有求我給他個痛快?"
林塵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攥緊。
拳套早丟在祭壇里了,掌心老繭蹭著指節,疼得清醒。
他想起武館柱子上"止戈"二字,想起父親斷氣前最后一口氣,是笑著說"小塵,要活",而不是"報仇"。
但此刻,他的武道里翻涌的不是殺意,是燒穿一切謊言的火。
"你不配提他。"他的聲音很低,卻像炸雷劈開陰云。
左腳往前一踏,地面碎石應聲裂開;右拳收至腰間,氣勁在骨節間噼啪作響——這是八極拳"崩拳"的起手式,他十四歲時父親教的第一式,也是最后一式。
就在他要出拳的剎那,一道蒼老的身影突然從他身側掠過。
林塵的動作猛地頓住。
柳清風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他和玄衣男人中間,灰白的胡須被黑霧掀起,卻不再是之前的慌亂。
老人的背挺得筆直,像突然抽去了所有佝僂,枯瘦的手指按在腰間玉牌上——那是林塵從未見他摘下來過的舊物,此刻正泛著幽藍的光,和"黑暗之心"的顏色如出一轍。
"柳老?"蘇璃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驚疑。
她的骨玉在掌心發燙,朱雀胎記蔓延至眼尾,靈識如蛛網般纏上柳清風——卻在觸到老人的剎那,像撞碎在鏡面上。
玄衣男人的金瞳縮了縮,黑霧匕首在指尖顫動:"你。。。不是普通的老東西。"
"三十年前,我在終南山巔見過你。"柳清風的聲音沉穩得驚人,像是換了個人,"那時候你還叫無妄,是陰陽家叛徒,被逐出師門時,我親手在你后頸刻下鎖魂印。"他掀起玄衣男人的后領,林塵倒抽一口冷氣——那道爬滿黑霧的紋路,竟真的是用金針刺出來的,每一筆都帶著古老的咒文。
林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三天前柳清風說巖縫像陰陽家鎖魂陣時,他只當是經驗之談;此刻看著老人指尖泛起的金芒,和祭壇里鎮壓黑霧的光如出一轍,終于明白那些"指點修煉"的夜晚,老人藏了多少秘密。
"你。。。一直都知道?"他的聲音發澀,像含著塊燒紅的鐵。
柳清風轉頭看向他,目光里有歉意,也有釋然:"我在等,等黑暗之心現世,等你喚醒體內的武神血脈。"他拍了拍林塵的肩,掌心傳來熟悉的熱——和當年教他打熬筋骨時一樣,"三年前武館被燒,我在廢墟里找到你父親的拳譜,最后一頁寫著:若我兒能扛過所有殺劫,便帶他去終南山,找清風。
那時候我就知道,該來了。"
林塵的喉嚨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