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署名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見一個“歸”字。
當(dāng)晚,陳聽風(fēng)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是震耳欲聾的金屬撕裂聲,夾雜著無數(shù)人的慘叫,火光將天空燒成血色。
他猛地驚醒,冷汗?jié)裢噶艘陆螅中膫鱽硪魂嚧掏础?/p>
攤開手掌,一枚銹跡斑斑的螺絲釘正躺在掌心,上面清晰地刻著兩個字符:“F7”。
第二天一早,村里最年長的白九娘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進趙無歸的院子,將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放在他面前的鐵砧上。
“你師父當(dāng)年燒掉了所有的圖紙,唯獨漏了這張。”白九娘看著墻上的設(shè)計稿,聲音蒼老而平靜,“因為他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回來,親手補完它,用你自己的方式。”
趙無歸端著姜湯的手猛地一震,滾燙的湯汁濺在手背上,他卻毫無知覺。
那張圖紙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塵封多年的記憶。
他終于不再沉默,聲音沙啞地吐露了那個埋藏心底的秘密。
他曾是黑淵集團最年輕的兵器監(jiān)造官,代號“鬼手”,經(jīng)他之手定型的武器,無一不是戰(zhàn)場上的殺戮利器。
直到集團要求他監(jiān)造一種能瞬間屠滅整座村莊的武器,他拒絕了。
代價是被廢掉了雙手的經(jīng)脈,像條野狗一樣被丟出黑淵。
流落江湖,奄奄一息之際,是他的師父,這個村子的老鐵匠林塵救了他,并對他說了一句:“打不了架的人,也能守住東西。”
往事如決堤的洪水,沖垮了趙無歸最后的防線。
村里的主事岳山聽聞此事,當(dāng)即提議:“既然問題出在共振上,不如重啟鍛心鼎,強行試鳴鐘,用最強的火力把陣法重新激活!”
“不行!”趙無歸幾乎是吼著打斷了他,這是他來到村里后第一次如此失態(tài),“火能重燃,信任燒一次就沒了。強行激活,只會讓裂痕徹底崩碎!”
他沒有再多做解釋,而是拿出一張村落的地圖,開始召集村民。
他要帶領(lǐng)大家重走一遍“七步巡路”,那是村子建立之初,先輩們用腳步丈量出的一條巡守路線,連接著村里每一戶人家。
他只有一個要求:每到一戶,請主人在自家的桌案上,用最習(xí)慣的力道,輕輕拍擊一次。
他則用特制的聽骨器,記錄下每一個聲響的反饋。
村民們將信將疑,但看著趙無歸不容置疑的眼神,還是照做了。
整整七天,趙無歸帶著隊伍,走遍了村子的每一個角落。
七日后,所有數(shù)據(jù)匯總到陳聽風(fēng)那里,經(jīng)過一夜的分析,一個令人震驚的結(jié)果出現(xiàn)了:在所有記錄的聲響中,夜間最穩(wěn)定、最持續(xù)、共振頻率最和諧的源頭,并非來自那些日夜修行的守約弟子,而是來自村醫(yī)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