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呼吸如潮汐,一起一伏,竟與山谷間的風聲、水流聲隱隱相合。
他心中一動,緩緩抬起手,指尖微光流轉,竟將附近幾個音脈節點稍作調整。
他沒有修復那個斷點,而是巧妙地將少年的呼吸節奏編織了進去,形成了一個獨特的“活體節-pāi錨點”。
從此,只要少年的呼吸平穩,這片區域的夜間預警系統便安然無恙;一旦他的節奏發生劇烈變化,便會立刻觸發警示。
幾天后,村里的朱雀鐘基座有些松動,這口鐘關系到山谷的防御大陣,非同小可。
趙無歸把少年叫了過去,讓他給自己打下手。
兩人在鐘下忙碌著,趙無歸一邊講解著結構,一邊狀似無意地將身旁的工具箱碰倒了。
“哎呀,老了,手腳不靈便了。”他嘟囔著。
少年聞聲,立刻本能地蹲下身去拾撿散落一地的零件。
他的動作極快,手指靈活地在地上扒拉著,將螺絲、鉚釘、扳手分門別類。
當他撿起一顆滾到角落的六角螺絲釘時,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落入了趙無-guī的眼中。
少年的右手拇指,在捏住螺絲釘的瞬間,習慣性地向下一卡,死死抵住了螺絲旋轉的切面方向,確保它在任何顛簸中都不會滑脫。
這個動作,是林塵當年在修-lǐ機-xiè時,為了應對戰場上的緊急情況,千錘百煉出的獨門手法。
趙無歸的身體瞬間僵住,他緩緩背過身,拿起鐵錘,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語:“有些人,有些規矩,是刻在骨頭里的,換多少身皮囊都磨不掉。”
這件事后,守約者內部的爭議漸漸平息,但新的問題隨之而來。
守護村子的“七步巡路”是林塵定下的規矩,需每日一人從頭到尾走完,極為耗費心神體力。
如今林塵不在,這份重擔便壓在了所有人肩上。
白九娘召集眾人議事,她提議:“七步巡路太過嚴苛,不如改為輪值制,每人負責一段,既能保證巡路不斷,也能為大家減輕負擔。”
這個提議合情合理,立刻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唯有角落里的少年一直沉默不語。
當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就此敲定時,他卻慢慢站了起來。
“以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師父一個人走這條路。現在,我們有十個人,卻要輪著走。可是路還是那條路,一點沒變。要是每個人都想著省點力氣,那萬一出了事,誰來補那個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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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寂靜。
白九娘愣住了,那些附和的弟子們也面面相覷,臉上泛起羞愧的紅暈。
岳山坐在主位,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然后拿起桌上那份剛剛擬好的新規草案,無聲地,將它撕成了碎片。
深秋的一場寒流,比預想中來得更早、更猛烈。
一夜之間,大雪封山,山區所有的通訊線路全部中斷。
陳聽風試圖激活作為最后保障的應急鈴網,卻發現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