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營地的篝火被夜風吹得忽明忽暗,岳山的玄鐵刀"當啷"一聲砸在原木搭成的桌案上,震得陶碗里的涼茶濺出幾滴,在粗布桌布上洇成深褐的痕。
"都坐。"柳清風扶著石墩坐下,枯枝般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他的目光先掃過縮在帳篷角落的善逸——那孩子正把日輪刀抱在懷里,刀鞘上的櫻花紋路被他蹭得發亮;又掠過蘇璃泛著冷白的側臉,最后落在林塵腕間愈發刺目的血紋上。
林塵站在篝火旁,血紋像條活物般順著血管往手肘爬,每爬一寸,皮膚下就騰起灼燒感。
他盯著蘇璃袖中露出的半枚骨玉,喉結動了動:"岳山說要聊什么,直說吧。"
岳山扯了把木凳坐下,刀身斜斜指向蘇璃:"鏡像空間里的幻境,精準對應我們每個人的痛處。
林塵看到十歲喪父的場景,我看到十二歲時被仇家挑斷手筋的夜,柳前輩。。。"他頓了頓,"看到的是五十年前門派被滅滿門的火。"他的指節抵著刀鐔,"那善逸呢?
他在鏡子里抖成篩子,我聽見他喊媽媽別燒我的獵刀——和他在鬼滅世界里被雷劈前的夢話一模一樣。"
蘇璃垂眸盯著自己交疊的手,骨玉在掌心投下幽藍的影子:"鏡像空間是陰陽家古術,觸發需要。。。特定的共鳴。"
"共鳴?"岳山冷笑一聲,"那為什么你自己的鏡像里什么都沒有?
空鏡子照出你自己,連道影子都沒有。"他突然傾身,玄鐵刀"唰"地劃過桌面,刀尖停在蘇璃腕側三寸處,"說,你到底引了什么東西進來?
那些血紋、那些幻境,是不是你召喚神話靈界時帶進來的臟東西?"
林塵的拳頭"咔"地捏緊。
他能看見蘇璃耳尖微微發顫——這是她情緒波動的征兆。
上回在廢棄工廠對戰咒靈,她被咒刃劃穿肩膀都沒抖過。
"先收刀。"柳清風突然開口,聲音像浸了水的老樹根,"小岳,你刀氣震得塵兒血紋又漲了。"
岳山這才驚覺,林塵腕上的血紋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小臂,暗紅紋路里泛著細碎的金芒,像有活物在皮下游動。
他慌忙撤了刀氣,玄鐵刀"嗡"地輕鳴。
蘇璃忽然起身,袖中滑出一枚朱砂封印符。
符紙邊緣泛著紫芒,觸到林塵皮膚的瞬間,他倒抽一口涼氣——那灼燒感竟像被潑了盆冰水,"嘶"地縮成個小團,蜷在腕骨處不再動彈。
"這是。。。"林塵盯著符紙上扭曲的紋路,突然瞳孔微縮,"和我爸留給我的玉佩背面的刻痕。。。一樣。"
蘇璃的指尖在符紙上輕輕一按,符咒"噗"地燃成灰燼,只在他腕上留了個淡紅的印子:"你父親當年離開前,托人給陰陽家傳了三枚這樣的符。
說是若有一日你血脈異動,可用此鎮壓。"她抬頭時,右眼的朱雀胎記在篝火下泛著暖紅,"我沒騙你,上回在青城山,你血紋初現時,我用的也是最后一枚。"
林塵的呼吸陡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