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正的敵人不是這些殘魂。”他的聲音很低,卻像根釘子釘進所有人耳中。
眾人的動作頓了頓,岳山抬頭看他,蘇璃的指尖在善逸后頸微滯,連柳清風都發出一聲極輕的呻吟。
林塵閉了閉眼,金紋在他體內游走的軌跡突然清晰起來——那些金線不再是系統強加的力量,而是順著他的血脈,在沖刷他心臟里某個結了痂的傷口。
“是我們自己心里的恐懼。”他睜開眼時,瞳孔里映著碑面跳動的幽藍,“我怕救不了重要的人,善逸怕自己不夠強,岳山怕辜負師父的期望……”他走向碑面,每一步都踩碎幾縷纏上來的黑氣,“這些恐懼被碑里的東西放大,才讓鎖鏈有了可乘之機。”
蘇璃突然站起。
她的指尖仍沾著善逸的冷汗,但眼底的光比玉玨更亮:“你是說……”
“我們得一起打破這層幻象。”林塵伸手按住碑面,這次沒有鎖鏈纏上來——那些黑氣在觸到他掌心的瞬間,被金紋灼成了青煙。
他能感覺到碑面下的“心臟”在收縮,像被戳到痛處的活物,“它靠吞噬我們的負面情緒變強,那我們就用正面的力量反制。”
善逸抹了把臉上的汗,顫抖著撿起日輪刀。
雷紋在刀身重新亮起時,他的聲音還有些發飄,卻帶著股狠勁:“我、我才不要當什么容器!我要保護大家!”岳山把柳清風輕輕放在地上,用刀鞘墊在老者頸后,抬頭時眼里的冰碴化了,只剩燒得正旺的火:“需要我做什么?”
蘇璃走到林塵身側。
她的指尖虛點在碑面,青霧與金紋在半空交纏,像兩條首尾相接的龍:“我的靈力能穩定靈魂,你的召喚本源可以沖擊封印。”她轉頭看他,朱雀胎記在黑氣里像團永不熄滅的火,“試試看?”
林塵望著眾人。
岳山緊繃的肩背松了些,善逸的雷紋不再亂跳,蘇璃的青霧正緩緩包裹住柳清風蠕動的手腕——那些暗紫脈絡正在消退,變成正常的淡青。
他突然笑了,笑得胸膛起伏,金紋順著笑紋爬上眼角:“我以前總覺得,變強是為了不再讓重要的人受傷。”他伸手抓住蘇璃的手,金紋與青霧在交握處炸成星芒,“現在才明白,是重要的人讓我有了變強的底氣。”
碑面突然劇烈震動。
焦黑處的黑氣被星芒沖散,露出下面刻滿古字的碑體。
林塵能聽見那些古字在嗡鳴,像無數人在齊聲吶喊。
他望著眾人發亮的眼睛,又低頭看向交握的手——蘇璃的掌心有薄繭,是常年握骨玉磨出來的,而他的掌心有刀疤,是當年練刀時留下的。
“圍過來。”他的聲音里有了從未有過的沉穩,“把我們的力量注進去。不管里面是什么,都該見見光了。”
岳山最先站到他身側,雁翎刀插在腳邊,血光順著刀身流入地面。
善逸咬了咬舌尖,雷紋裹著日輪刀舉過頭頂,雷光像活物般竄向碑面。
蘇璃的玉玨殘片突然全部亮起,在眾人頭頂凝成朱雀虛影,展開的翅膀遮住了所有黑氣。
柳清風的手指動了動,從喉嚨里擠出幾個模糊的字:“……本源……融合……”
林塵望著碑面逐漸清晰的紋路,胸口的“武”字紋路不知何時又亮了起來。
這一次,它不再發燙,而是像塊暖玉,貼著心臟跳動的節奏。
他聽見碑底的低語還在,但這次,那些聲音里多了無數新的回響——是岳山的刀鳴,是善逸的雷吼,是蘇璃的靈力震顫,是柳清風未說完的箴言。
“來了。”他輕聲說。這一次,不是恐懼的回應,而是宣戰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