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我妻善逸的日輪刀當啷落地。
他發梢的雷紋驟然炸開,照亮他煞白的臉——那雷光不再是凌厲的青,倒像浸透了血的紫。
少年踉蹌兩步,膝蓋幾乎撞在碎石堆上,可他又咬著牙直起腰,喉嚨里溢出破碎的笑:“原來……原來不是用執念當鑰匙芯,是要拿命當燃料啊。”他突然沖過去,發頂的呆毛被風掀得亂顫,“我、我不怕死!如果能保護大家,我——”
“善逸!”林塵的手掌像鐵鉗般扣住少年的手腕。
他能感覺到善逸腕骨下的血管跳得飛快,像被踩住尾巴的松鼠。
林塵的指腹蹭過善逸手背上未消的雷痕,那溫度燙得他眼眶發酸——這孩子明明怕得要死,卻總在最危險的時候把后背露出來。
“松手啊塵哥!”善逸急得眼眶泛紅,另一只手去掰林塵的手指,“你還有蘇小姐,還有岳山前輩……我、我無依無靠的,死了也沒關系的!”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只剩氣音,“反正……反正我本來就是個膽小鬼。”
林塵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第一次召喚善逸時,這孩子縮在墻角抖成篩子,卻在惡鬼撲向自己時,用顫抖的手舉起了日輪刀。
他想起剛才善逸劈斷鎖鏈時,雷紋從后頸竄到耳尖的模樣——那不是膽小,是把恐懼嚼碎了咽進肚子里,再用更燙的東西頂上來。
“你不是。”林塵突然用力把善逸拽進懷里。
少年的發頂蹭著他下巴,帶著股青澀的汗味。
他聽見善逸抽了抽鼻子,沒敢哭出聲。
林塵抬頭看向蘇璃,她眼尾的朱雀胎記正隨著呼吸明滅,像團被雨澆過的火。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替我承受命運。”他說,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刀背。
蘇璃的指尖在身側蜷成拳。
她向前半步,又頓住——林塵知道她想問“值得嗎”,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太清楚他眼底那團火,那是從父親咽氣時就燒起來的,是被拳館里每塊磨破的老繭喂大的,是連死亡都澆不滅的。
林塵松開善逸,轉身走向鑰匙。
鑰匙表面的光霧不知何時變成了血色,像裹著層流動的巖漿。
他解開領口,露出胸口的“武”字金紋——此刻金紋正沿著鎖骨往指尖爬,燙得皮膚發紅。
他伸手時,蘇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肉里。
“林塵。”她的聲音在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他當然知道。
柳清風說“容器”時,他就想起父親臨終前滲血的手,想起那些被黑淵碾碎的普通人,想起蘇璃每次召喚后蒼白的臉——他受夠了站在安全的地方,受夠了看著別人為他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