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漫進破廟時,林塵后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領。
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肋骨斷裂處的刺痛像無數細針在扎,但喉間那股腥甜硬是被他咽了回去——蘇璃還靠在他臂彎里,善逸的雷刃還在滋滋響,岳山的劍穗上還沾著蠕動的黑霧顆粒。
"這東西不對勁。"他扯了扯領口,腐尸混著硫磺的氣味直往鼻腔里鉆,眉峰擰成刀刻的痕跡。
轉身時瞥見善逸正用雷刃挑起一粒黑粒,那團東西剛碰到雷光就騰起青煙,少年的虎口被灼得發紅,卻還梗著脖子說:"老師你看,它、它在吃我的雷!"林塵心頭一跳,伸手按住善逸肩膀,觸到那片發燙的皮膚時,指節不自覺收緊——這小鬼平時貪睡怕鬼,真到了刀刃上倒比誰都硬氣。
"試試凈化。"蘇璃突然抽回手。
林塵這才發現自己還護著她,指尖的溫度猛地一滯。
少女退后半步,右眼的朱雀胎記泛著淡紅,骨玉在掌心流轉出幽光。
她屈指結了個陰陽家古印,指尖騰起赤焰,可那團黑霧剛碰到火焰就像活物般扭曲,"嗤"地裹住火苗,竟把赤焰生生淬成了暗紫色。
蘇璃瞳孔微縮,骨玉"當啷"墜地:"排斥靈力。。。。。。是王者之力的腐化產物。"她彎腰撿起骨玉,指腹擦過被腐蝕出的細痕,聲音沉得像壓了塊石頭,"必須找到源頭。"
林塵蹲下身,用指節碾了碾地上的黑霧殘粒。
觸感黏膩,像腐爛的樹膠,指腹剛用力就滲出血珠——那東西竟在啃他的皮膚!
他迅速抽回手,甩在褲腿上擦了兩下,抬頭正對上柳清風擔憂的目光。
老丈的秘典還攥在手里,指節因用力泛白:"小友,這黑霧是王者之力碎片被怨魂滋養的產物。
當年封印時我就在場。。。。。。"他突然頓住,從懷里摸出個青瓷瓶,倒出四粒丹丸,"避毒丹,含在舌下。"
岳山接過丹藥時,劍鞘上的黑霧還在往下滴。
他抽出半寸劍身,寒光映得黑霧無所遁形,卻見那些東西像見了天敵般瘋狂蜷縮,在劍刃上燒出焦黑的痕跡。"當年圍剿黑淵余孽時,"他拇指抹過劍格,"見過類似的侵蝕。"聲音沉穩如鐘,"若放任擴散。。。。。。"
"不能放任。"林塵打斷他,喉結滾動。
他能感覺到后頸那根細針似的刺痛越來越清晰,自由之道的力量在經脈里翻涌,卻像被什么東西纏住了手腳。
晨鐘又響了,廟外的霧更濃了,他望著霧氣里搖晃的樹影,突然想起方才那聲鐵鏈拖地的輕響——像極了小時候在巷子里,看見黑幫老大用鐵鏈抽他父親時,金屬刮過青石板的聲音。
"柳前輩。"他站起身,拳頭上的血已經結痂,"您說這黑霧匯聚,是因為下方有陰脈?"
柳清風點頭,從懷里摸出張符紙拍在地上。
符紙剛觸到泥土就騰起白煙,在地面畫出個扭曲的箭頭,直指廟外西南方向的山谷:"地勢低洼處最易聚陰,當年封印點就在那片山坳里。"他指節叩了叩符紙,"若我沒記錯,陰脈入口該在斷崖下。"
蘇璃彎腰撿起骨玉,指尖在符紙上拂過,朱雀胎記突然灼痛。
她抬頭看向林塵,目光穿過晨霧:"要去嗎?"
林塵望著遠處山谷里翻涌的霧,那團霧比別處更濃,像有只無形的手在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