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濤放下槍,嘴角似乎扯動了一下,但實在算不上笑容,“能提前察覺到模擬伏擊,說明你的動態感知和危機預警能力開始上線了。雖然還是慢了半拍,差點讓你自己成了一等功勛章上的照片。”
李舟驚魂未定,手還死死攥著韁繩,心臟咚咚咚地擂著胸腔,感覺嗓子眼都快跳出來了。“老李……你來真的啊?!”他喘著粗氣,“我這要是反應再慢點,是不是就得回爐重造了?”這訓練也太刺激了點吧!
“戰場上沒人跟你客氣,敵人只會比我更快、更狠。”李濤收起槍,調轉馬頭,“行了,別喘了,死不了。最后一站,進林子。”
最后一站,直升機把他們放在了一片原始森林的邊緣。
一踏進森林,光線立刻暗了下來,高大的樹冠遮天蔽日,各種藤蔓枝杈胡亂交錯,腳下是厚厚的落葉和濕滑的苔蘚。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腐殖質和不知名植物混合的氣味。
四面八方傳來各種蟲鳴鳥叫、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遠處隱約的流水聲,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噪音屏障,對感知的精細度和過濾能力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李濤這次的要求聽起來簡單:潛行,找到他事先藏好的三個不同顏色的信標。
李舟這次學聰明了,不再像之前那樣急吼吼地往前沖。他放緩呼吸,調整心跳,像只受了驚的貍貓,盡量利用樹干和茂密的灌木叢掩護身形,腳步放得極輕,避免發出任何多余的聲響。
他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試圖用感知力去“看”清整個森林的全貌——那只會讓大腦過載。他嘗試著將感知力凝聚成一條極細的、柔韌的線,小心翼翼地向前、向周圍探索,主動過濾掉那些持續不斷的背景噪音,只捕捉那些“異常”的信號。
慢慢地,他“聽”到了枯葉下小甲蟲爬行的窸窣聲,感受到了腳下潮濕泥土里樹根在無聲地蔓延,甚至能隱約“聞”到幾十米外某種白色野花散發出的極淡的、帶著甜意的香氣。
第一個信標,橙色的,藏在一棵需要兩人合抱的老橡樹的樹洞里,被一堆枯葉巧妙地蓋著。第二個,藍色的,埋在一條蜿蜒小溪邊的幾塊光滑鵝卵石下面,只有一小角露在外面。
第三個……李舟停下腳步,身體緊貼著一棵布滿苔蘚的大樹,側耳“傾聽”著周圍的一切。他屏住呼吸,感知力像水銀一樣無聲地流淌過前方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葉子。
有了!
“找到了。”他壓低聲音,朝著前方幾十米外一處特別茂密的蕨類植物叢方向,用口型無聲地說,“在你腳邊,紅色的那個。”
李濤一直靜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融入背景的雕像。聽到李舟的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軍靴旁,果然,一個拇指大小的紅色圓柱形信標,正安靜地躺在幾片深綠色的蕨葉之間。
他彎腰撿起信標,掂了掂,然后抬起頭,看向小心翼翼從樹后探出半個腦袋,正緊張觀察著他的李舟。這次,李濤的眼神里,似乎多了點別的東西,不再是單純的審視和督促。
“看來,你這臺‘雷達’,總算是完成重啟,開始運轉了。”李濤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比之前輕松了一些,甚至帶上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滿意?“雖然搜索范圍和精度還有待提高,功率還沒完全恢復到最佳狀態,但至少……能用了。沒白費這幾天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