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風擦著她的臉頰刮過,帶起一串血珠。一道纖細的血痕瞬間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浮現,那血痕竟像一條活過來的小蛇,蜿蜒扭曲。
“清兒!”張帆目眥欲裂。
他一步踏前,將朱淋清完全擋在身后,手腕一抖,一條赤金色的鏈子嘩啦一聲飛出,迎向再次襲來的烏光。
鏘!
金鐵交鳴之聲刺耳欲聾。
火星四濺中,張帆看清了來人。
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手持一把造型詭異的黑色長刀。刀身布滿活物般的紋路,刀柄處鑲嵌著一顆渾濁的眼球,正死死地盯著他們。
斷頭刀。
張帆的心沉了下去。這把刀,他在柳家的卷宗里見過,是用上百種毒蟲蠱物煉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刀未至,毒已入骨。
“柳蒼!”朱淋清捂著臉,聲音里帶著驚愕。
男人的臉在黑暗中半隱半現,正是柳青青的哥哥,柳蒼。他的表情沒有半點波瀾,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怨毒。
“張家人,你們終于來了。”柳蒼開口,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我等了你們很久。”
“你瘋了!”張帆怒喝,手上的金鏈纏得更緊,“你妹妹為了救我們而死,你現在要殺我們?”
“救你們?”柳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后頸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一個暗紅色的印記在黑暗中若隱隱現。
張帆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個胎記,與壁畫上嬰兒身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你也……”
“守護者,對嗎?”柳蒼打斷了他,語氣里滿是嘲諷,“你們張家是不是以為,這世上只有你們才是天選之人,只有你們的血脈才配守護這個秘密?”
他手腕猛地發力,斷頭刀上的蠱蟲紋路蠕動起來,一股陰邪的力量順著金鏈傳導過來,張帆只覺得手臂一麻,險些握不住。
“什么意思?”張-帆咬牙問道,體內的真氣瘋狂涌向手臂,抵御著那股詭異的侵蝕。
“沒什么意思。”柳蒼冷笑,“意思就是,憑什么該死的是我們柳家,永生的是你們張家?憑什么我們要一代代當牛做馬,為你們看守通往‘未來’的門,而你們卻能得到一切?”
他的目光越過張帆,落在朱淋清身上,更準確地說,是落在她的腹部。
“幾百年前,我們柳家和你們張家,同時與‘那東西’簽下了血契。我們的祖先,和你的祖先張道陵,本是平等的。”柳蒼的聲音拔高,帶著壓抑了數代人的不甘與憤怒,“可預言卻說,解藥的生機,會應在張家的血脈之上。多么可笑!我們守護了秘密,卻要眼看著自家的血脈因為詛咒而一代代凋零,而你們,卻能靠著我們的犧牲,去摘取最后的果實!”
張帆的大腦嗡的一聲。
柳家……也是守護者?
他猛地回頭看向張天醫,后者依舊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所以,你們篡改了預言?”張帆的聲音干澀。他想起了柳青青,想起了她臨死前的囑托。原來那不僅僅是愧疚,還有著更深層的家族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