鄶侯的出面讓田國的朝野漸趨平衡下來,他是以朝臣加侯爵的身份壓制著狐偃子不敢輕舉妄動,狐偃子當然也知道鄶國武士不比狐偃沖豢養的死士差,他對于鄶侯首還是有所憚忌的。何況他并沒有一屁股坐在令狐伯與臺子的立場上,他對于大子康的婚姻提出了異議,一是田氏一直與令狐氏結親,歷代公后、大子妃皆出于令狐氏,這次天子允婚留侯之女,為天子姬氏。又受衛謀之約,欲納正公之女正萋,亦為天子姬氏。還聽正人風言風語,大子康已經與這位正萋公主私定終身了。這樣,天子與留侯那里如何交代?他還認為令狐伯之所以為大子求婚于天子姬氏之女,而失其令狐氏專寵,非令狐伯之忠于田公,而是為保大子之位,忍痛割愛罷了。這樣的分析讓令狐伯確實是吃了啞巴虧,又不得不打碎牙齒往自己肚里咽。其實鄶侯首一下子便戳在了令狐伯的軟肋上,他正是這樣的打算。而且還在正公應之使者、老公叔姬武肴的忽悠下,為這個處處與自己為敵的鄶子首求得個侯爵,甚是惱怒,可又無話可說。或許鄶侯首早已掌握了其在洛邑的表現,如果他把自己壓根就沒有應姬武肴之邀為田公求九卿之位的事給抖出來,那事情可就大了,他聽說這幾天,這位陰陽怪氣的鄶侯首與正使衛謀走得很近。
事情就這樣冷了下來,田公這邊是萬萬不能讓大子歸國的,否則天子與留侯怪罪下來,面子上自然過不去,把大子康留在正地或是華陽,造成大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正國公主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亦是風流故事,實屬無奈,縱使天子責問,亦有托詞,或是把責任推給那個沒有教養好女兒的正公應。其實這正是衛謀的計策,只要大子康暫不歸國,正公應的計劃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推進了。
水退了,糊涂河岸歌聲又起,在正弘的主持下,正野各處臺地發揮了重要作用,保住了大部分糧秣,而正弘此時正領著眾人在播種著鬼米,這種稻谷產量不高,但生產期短,到秋后會有收成的。
一身泥水的正公應抹了一把臉,泥水便順著汗水滴在晚稻田里,幾天下來,鬼谷苗青青地鋪滿了糊涂河兩岸,正人再次看到了希望,正公應對著正弘感嘆道:“弘,實在是寡人之肱股也,我正人多難,然天不絕我正人,實在是有弘、謀這樣的賢臣,映、壯這樣的家人,寡人無畏也。”
“哈哈哈,公上,衛謀先生在田公面前哭窮乞糧,公上在正地鋪就美麗畫卷,如此彼消此長,到明年,恐怕他田公老兒反要乞糧于我正人了,這叫抱著金碗哭窮,他田公卻是抱著泥碗窮大方,嘿嘿,用不了幾年,田,將不復存在矣。”正弘順著正公應的話說道。
“百尺之蟲、死而不僵,看我們是如何一口一口把他吃掉,公上,謀歸來矣。”衛謀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田埂旁,施禮道:“公上,明日可破衣襤褸迎接田使矣。”
正公應和正弘忙迎上前來,衛謀小聲說道:“明日,田使臺叔將賑糧三千石于我正國,我君臣可以生魚野菜待客矣。”說完,詭秘地一笑,正公哈哈大笑道:“知我者,謀也。”
正在這時,公叔映與大子壯行色匆匆地跑來,激動地說道:“公上,詩河野地洧澤,發現。。。。。。”說完,大子壯小心地伸開了攥緊的右手,原來是一把細鹽,正公應一下子跪在泥水里,高喊道:“蒼天佑我大正啊!”
這真是:
蒼天有眼察人心
自古不絕勤奮人
鬼谷井鹽墊正基
正人無神勝有神
破衣襤褸迎田使
生魚野菜待國賓
有糧還向無糧乞
笑煞汗青老牛筋華陽易主
臺叔的歸來讓田公甚慰,正人已經是食魚生而無柴、拿水草充饑了,看來滅國時日不遠矣,因而對正公稱臣做妾也早已不新鮮,甚至有些不屑一顧了,他正公應不這樣做,還有別的選擇嗎?田公須得意著他的得意,在鄶侯、衛謀的慫恿下,他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陰使老令狐出使洛邑,面見天子、留侯,以示雙方結親之誠意,又散布正公應之女淫亂行徑,非田公所聘也,不過是二人的風流野合罷了。當然,還不忘為自己求九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