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雙鎖、李隨群回到田縣公安局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小小的城市,彌漫在淡淡的灰塵里,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翟雙鎖迫不及待地向局長陳建斌匯報了有關情況。胡小勇已經向中州警方報了案,說這起車禍是人為蓄意制造的,是謀殺。申請中州警方直接插手查辦這個案子。還說:“他和家屬,一要告田縣人民政府,胡亂行政,把田縣醫療資源,當成福利給各醫療單位分配,完全不顧及患者感受;二要告田縣公安局開辦的田縣三院,利用職權,強行承攬外傷救治業務,其中肯定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利益和秘密;三要告田縣人民醫院,拒絕接受病人。對了,還有一件事。他說,車禍發生時,那個騎摩托的人,就是田縣保安公司的總經理陳坤。他還說,他們的相機里還保存有膠卷,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的同伴朱光杰的腿,是押款車司機故意倒車給軋斷的。”
陳建斌還沒有說話,下午的時候,已經趕過來處理此事的茍三娃便開了腔,說道:“一,通過一切方式,把矛頭轉向田縣人民醫院的拒絕接受病人上面來,要舍得花錢。不就是一群記者嘛,通過田縣宣傳部門,通過李部長迅速地把他們拿下,用錢把他們砸翻在地,讓大部分記者為我所用;二,張金燦這個人,我們堅決不能再讓他回來了,不僅要讓他當典型,表明我們沒有控制病人,而且還要把幾個正在治療的病號,分散送往田縣中醫院、田縣人民醫院、東都骨科醫院田縣分院,表明我們并沒有爭搶病號,并要通過新聞媒體宣傳出去;三,交通事故認定,刀把子在我們手里,他說了不算。別說他們照相機里存的有底片,就是抓住陳坤經理的現行,又能說明什么?我們總不能管著,不讓陳坤騎摩托車吧?更不可能不讓人家躲避車輛,直接撞到前面的大貨車上吧?讓李乾向他的民警交辦好了,這個交通事故,一定要辦成鐵案。”
陳建斌點著頭,看了李不餓一眼,說道:“明天,你親自到交警大隊去一趟,也同時給田縣信用社、保安公司兩個單位落實到位,我們必須統一行動。家屬現在要錢,一分也沒有,接了我們的責任事故認定書,就讓他們到田縣法院去起訴。不接,就繼續拖,他們不是讓中州警方介入嗎?最好,我就不相信了,一個交通事故案件,還能查出驚天大案來?還能查出幾個陰謀家來?”
茍三娃笑了起來,說道:“那,就這樣定吧,諸位,辛苦了,晚上哥請客,給二位院長大人壓壓驚,地點嘛,魯班大酒店,恐怕是不能去了,這個時候,各路記者還不都像鬼魅一樣,正沒窟窿嬎蛆呢,我看,咱們還是到中州煤業那邊去吧,老賴在那邊正等著呢。”眾人說笑著,也就站起身,向外走去。
茍三娃說的老賴,是田縣煤炭局局長趙彩霞的男人賴孟之。自從那年濁岐鎮出事之后,他沒有接受田縣縣委給他安排的田縣政協某委副主任職務,而是到了李秀華的中州礦山機械配件有限公司當了一名副總,專門做田縣方面的生意。
幾個人興高采烈地往樓下走去,迎面卻撞上了田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兼刑警大隊大隊長莊雪飛,幾個人笑了起來。茍三娃上前說道:“妹子,趕得好不如趕得巧,今天哥請客,走吧,上車,哥把你給綁架了。”
莊雪飛一看是他們幾個,還是茍三娃領著頭,便明白,他們肯定是說田縣三院的事的。于是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茍書記,我可沒有那個口福啊,婆母娘在醫院住著呢,要是再不去,她可是要宣傳我大不孝的。俺家的董美麗同志,那嘴可是了得的。”說著,向眾人揮了揮手,開車走了。
茍三娃尷尬地站在那里,對著陳建斌說了聲:“什么意思嘛,是不是讓我們去看看她婆子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