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江二人剛剛走到家門口時,李鳳岐和羅子七剛好從他家出來,喜蓮下地了,是蓮子領著他們過來看武老太的。看見武松江和林銃子,李鳳岐罵道:“你們兩個滑稽頭,社員在北地里打架哩,你們倒好,‘哥倆好’似地跑著玩兒去了。”
林銃子嬉皮笑臉地說道:“老李叔,哪兒能呢?我不是和武隊長落實您的指示,規劃北洼那片低產田去了嗎,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按照李特派員會議上講的,以階級斗爭為綱,以糧食生產為綱,保護我們的偉大的社會主義文化大革命不斷地從一個勝利推向另一個勝利,從一個高潮推向另一個高潮。”
李特派員舉了舉手,作勢要揍林銃子,說道:“你小子也別在這給我唱高調,我問你,你們的人和六隊的人打架,你知道不知道?”
“報告李特派員,我不知道。什么?李特派員,啥時候打架了啊,是誰啊?看我不去扇他,三天不打,都上房揭瓦了不是?”林銃子上演著一場無賴戲。
“你小子也別在這兒給我裝,和你爹一個德性,我問你,給李圣蓮老師找這塊墓地到底是誰的主意,都是誰參加了討論?”武松江內心一驚,看來這個李六應是出面了,提出了用地之外的問題,直指參與者。剛要攔住銃子的話頭,林銃子早已立正,向著李鳳岐敬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禮,匯報道:“報告李特派員,清河縣官清河公社清河驛大隊第四生產隊副隊長林銃子向您報告,關于我生產隊社員李圣蓮的墓地選定問題,是由我一人決定后,報告正隊長武松江同志批準實施的,并沒有其他人參與,報告李特派員,報告完備。”那樣子滑稽可笑,連不愛說笑的羅子七也跟著笑了起來。
武松江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李特派員,我們生產隊大塊田是不能占的,北大洼又是個蛤蟆窩,這你都知道,也只有選這兒了,所以我就同意了。”
李鳳岐笑了,點著他倆個說道:“一個會拉,一個會唱,雙簧演得不賴,好,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我今天來可不是來給你們評理的,他李參謀長也好,你們兩個也好,這事就算過去了,誰也不能再提。我和老羅來,是給你們兩個下任務來了,明天還要開黨員干部會,今天就讓你們兩個家伙先知道,給我提前準備好了,別到時候給我掉鏈子。”
李鳳岐剛要往下說,只見從西邊過來了一輛吉普車,車子就停在他們身邊,在宋天成家攛忙、看熱鬧的老人孩子都伸長了脖子,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有兩個干部模樣的人看著武松江幾個人問:“老鄉,這里就是宋天成、宋老師家吧?”林銃子點了點頭,那幾個人便走了下去。林銃子剛要隨著下去,李鳳岐說道:“走,咱到店里說去,銃子,你小子沒長耳朵?”說完,便不由分說地向經銷店走去,林銃子愣了一下,也跟著李鳳岐往經銷店走去。
身后,宋天成家,唱起了溫馨的歌曲,那歌聲伴著清河流水,告慰著逝者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