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樹下看了她良久,離去時,他笑著說:“總有一日,我要叫你喊我一聲‘師兄’!”
十年后,二十五歲的許清如成了許家的新任族長。她沒有忘記那個從她家門過的少年。
昔日驚鴻一瞥,她以為那是他們所有的交集。
卻不料兩日后,他再一次敲開許家大門,在族人世代居住的丹華園里,布下一個又一個防護法陣,又將積攢了十年的丹藥、靈石、法器一股腦兒塞給了她。
“入了涯劍山,你能學最厲害的劍術,賺最多的法寶丹藥靈石。待你成就金丹,單憑你的名字便能守護你的家族了。你真的不愿離開丹水鎮,去闖一闖外面的世界嗎?”
那一晚,姑母拄著拐杖出來,拿回了族長令,笑吟吟地摸著許清如的頭,說:“我們清如,其實也很想去看看丹水鎮之外的世界,是不是?想去便去罷,姑母我寶刀尚未老,這個家,我看得住。”
于是許清如拜入承影峰,成了他嫡親的師妹。成就金丹后,又成了他的道侶。
可惜那個驕傲的從來都意氣風發的人,終究是被她拖累了。丹碎后的這四年,他的笑容再是清朗,都難掩憂傷。
及至今夜,她終于又看到了那個少年。
許清如聽見他笑著說:“清如,我們懷生開心竅了。”
她看了看南新酒,又看了看榻上的小女娃,含笑落下淚,眉眼里有濃濃的不舍。
原想著只要懷生能順利開竅,她便會心滿意足的。可此時此刻,真到了要死去的這一刻,她忽然發覺,她還有許多許多話沒同懷生講。
終究是她貪心了。
許清如很想再喚一聲“懷生”,想再聽她叫一聲“阿娘”。
然人死如燈滅。
張唇的瞬間,她眸中最后一點光亮倏爾一寂,那一句“懷生”從她舌尖墜落,化作一聲很輕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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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后,慶陽郡,旗屏山腳。
“乾坤鏡護佑我蒼瑯界上萬年,偶爾出點裂縫再正常不過了,諸位叔叔嬸嬸莫要擔心,我這就把它補好。”
九顆陣石在空中緩慢轉動,空中靈力如蛛絲,勾纏著陣石往前一送,嵌入乾坤鏡的裂縫里。下一刻,炫目的白光悠悠一晃,那道裂縫變戲法似地消弭無蹤了。
裂縫一修好,懷生身后猛地響起一陣掌聲。
“多謝小道長又護佑我旗屏山一回!這是我們為小道長備的零嘴,還望小道長笑納。”
懷生擦了把汗,看著山中獵戶給她做的肉干果脯甜酒,笑了笑,不客氣道:“那我真笑納啦。”
長袖一揮,那些個吃食和地上兩具異獸的尸體頃刻消失。
“聽聞不少宗門都要開山門了,小道長法術如此高明,可有拜入宗門的打算?”一位須發俱白的獵戶背著個巨大的牛皮鼓從山后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