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問宗:……
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許兩個時辰,或許三個時辰,眾人蹲麻了腿,便從屋里搬來木椅子繼續等。
直到太陽西沉,陳跡忽然說道:“應該可以了。初凝時間與終凝時間都還算合格。只是不知道夠不夠堅固。”
世子湊上去查看,卻見方才抹在磚石上的泥糊已然凝固,與青磚黏為一體。
他眼睛一亮,看向陳跡:“尋常糯米砂漿要多久凝固?”
陳跡道:“十天。”
世子又問:“若這玩意真能替代糯米砂漿,父親便不用發愁了。那堊灰與粘土隨處可得,許多百姓便不用因為征收糯米餓肚子了。”
陳跡拿著青磚仔細打量著水泥凝固的結構,突然說道:“不要高興的太早。”
說罷,他伸手用拇指輕輕一戳,那本該結實堅固的水泥,竟如豆腐渣似的被搓掉了。
若拿這水泥去邊鎮筑城,恐怕還沒等景朝來攻,便要垮塌。
屆時,世子和白鯉或許沒事,陳跡怕是會被砍頭。
問題出在哪里呢?
陳跡喜好看科普類知識,所以見識廣。
可見識廣,通常意味著么一個知識面都只是淺知,無法深究。
說起到來來頭頭是道,真正做起來,卻要走許多彎路。
陳跡嘆息道:“現在這樣子肯定用不成。”
世子問道:“那怎么辦?”
陳跡思索片刻:“這些磨出來的瓷粉要篩的更細一些,郡主,你帶著佘登科和貓兒大哥再去屯子里找找,有沒有更細的篩網。世子,你一會兒與劉師兄,小和尚再去賣些堊灰來。”
陳跡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好像漏了極為關鍵的一步。
陳問宗看著陳跡專注思考的模樣,只覺得對方格外魔神。
往日在陳府里,陳跡單獨住在一間院子里,吃飯是單獨的,睡覺也是單獨的,就連上的學塾也與他和問孝去的不一樣。
母親也總會以陳跡頑劣為由,阻止他們相處。
親兄弟明明生活在同一處宅院里,卻像是生活在兩個世界。
直到這一刻,陳問宗才意識到,自己從不曾真的了解過這位弟弟。
正當此時,陳跡驟然抬頭看向院子當中那座巨大的土窯:“不對,是這窯不對,難怪盤下這窯廠時老板支支吾吾。”
說罷,他拿出一根樹枝蹲在地上畫出一個葫蘆來:“這是升焰窯,溫度無法達到燒制水泥的要求。得換成葫蘆窯,或者饅頭窯,讓升焰變成半倒焰才行。世子,你去召集劉家屯的力棒過來。”
世子好奇:“你要做什么?”
陳跡篤定道:“我要改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