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誅二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王歡目中掠過了絕望之色。
見到天啟皇帝平安回來,他絕望。
見到皇太極,他也絕望。
可真正將他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的,卻是朱由檢這當誅二字。
天啟皇帝可以說這樣的話,魏忠賢也可以說這樣的話,他尚可以體面的大笑,表現(xiàn)出一點氣節(jié)。
可此時……他突然落淚了,身子癱下去,帶著無盡的悲切,嘴巴嚅囁著道:“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老夫……老夫……看錯了人……看錯了人了啊……”
說著,嚎啕大哭。
天啟皇帝卻是冷冷地道:“謀逆大罪,只是當誅嗎?”
此言一出,卻有著說不出來的寒意。
此時,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惶恐起來。
朱由檢甚至打了個冷顫,他不得不開始揣摩圣心。
若是從前,兄弟二人和睦的時候,固然可以固執(zhí)己見,可朱由檢已明白,這樣的兄弟情分,從今日起,已到此為止。
他今日能不能活著走出宮去,尚且還是兩說。
在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之下,朱由檢忙道:“大奸大惡,人神共憤,此等奸賊,倘若不能嚴懲,勢必眾人效仿,為了防患未然,臣弟以為,只誅其一人,實……實……”
他說到這,已是有了一些哽咽,最后繼續(xù)道:“實在無法以儆效尤,以臣弟愚見,應(yīng)該誅滅三族為宜。”
天啟皇帝直直地盯著他道:“這可是你說的。”
朱由檢叩首,甚至不敢迎接天啟皇帝的目光,誠惶誠恐地道:“是臣弟說的。”
他低垂著頭,說著,兩眼已是淚水滂沱。
王歡頓覺毛骨悚然,轉(zhuǎn)眼魂飛魄散。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朱由檢。
朱由檢卻叩首于地,沒有去看他。
王歡已是怒急攻心,直接昏厥了過去。
天啟皇帝則是淡淡道:“既如此,那么就依信王的話去辦吧,魏伴伴……讓人將這亂臣賊子拿下。”
魏忠賢振奮精神,立即道:“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