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這樣,夜如曇便越是不能安心。
她知道,這句話背后,一定隱藏著聶莞的惡意。
就如她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對聶莞深深的惡意一樣。
果不其然,那雙眼睛彎得更像月牙,笑意濃郁。
“我和邵文君能不能見面,取決于你,畢竟我和邵文君從來都是兩個人。而你,現在能不能和你的姐妹見面,卻不是取決于我。”
聶莞也難說這是不是被夜如曇挑出來的情緒,可說這些惡毒的話時,心里真有一種難言的快意,比從前的每一次勝利都更加鮮活。
“畢竟,說那是你的姐妹也不合理,嚴格來說,你們是一個人。就算不是一個人,也該是敵人,生死搏殺的敵人。”
聶莞說到這里,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
“我拿到公無渡河,而你并不知道這一點,你覺得,這是因為什么?”
夜如曇目光顫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洼又一洼黑血。
七情神諭頓時開始反噬。
黑袍下每一寸肌膚都開始撕裂,鮮血、巖漿,一齊噴涌而出。
血霧深處,傳來一聲響亮的擊掌。
囚籠上,無數水晶尖刺再度分蘗。
分蘗到這一步的尖刺已經細如牛毛,深深扎入夜如曇血肉中,將無盡的渾噩與滔滔狂亂都注入她的思緒中,令原本就混亂的七情神諭更加狼藉不堪。
夜如曇被釘在荊棘叢中,肉身一寸寸開裂,臉上、身上的偽裝一寸寸褪去。
那張本來平平無奇的臉龐,忽然之間轉換樣貌,變成林曼的臉。
再然后,林曼的臉也緩緩退去,變成了另外一張臉。
而與這張臉同時出現的,是另一個頭顱。
另一個頭顱,另一對手臂,另一雙腿。
明明該是兩具身體,卻偏偏共用著同一個胸腔,同一個心臟,同一副肝腸。
赤云松看到這一幕,瞳孔收縮了下。
盡管一早就從天羲長儀口中知道,夜如曇是連體人這回事,可親眼看到,終究還是震撼。
以游戲降臨前的科技水平,這樣的人本該活不到二十歲的。
她的身體性能,根本就不能支撐兩個意識的存在。
而這兩具身體雖然發育得畸形,卻顯然已經過了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