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饒有興趣往下看。
葉晚棠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她撥了撥灶膛里的柴火,讓火苗先猛舔鍋底,待砂鍋中米粒像浪花翻涌,又壓上幾塊細柴,火頭收的溫吞,火苗也漸漸平和了。
這時才端過竹籃,用清水將蔞蒿過一遍,再攔腰用手擰斷了,瀝干時抖得水珠四濺,灶旁便落出星星點點的水漬。
粥鍋已熬得咕嘟作響,米粒在湯里翻著白浪,稠得能掛住湯匙。
葉晚棠掀開鍋蓋,蒸汽“騰”地撲上額頭,她卻眼都不眨,抓過蔞蒿嫩尖撒進鍋里,飛快攪動幾圈,碧綠水嫩的蔞蒿便裹上了米漿。
緊接著便下進去一小勺細鹽,兩點香油,攪動幾圈,蓋上鍋蓋,等著火滅后,再悶上片刻。
做完這一切,葉晚棠也沒閑著,扯過抹布將方才蔞蒿落下的水漬擦拭干凈了,從櫥柜里拿出一摞小碗放在膳房的方桌里。
不多不少,正好,五個。
時辰掐的剛好,趙鐵剛好起床洗漱,趙飛解決完三急中的一個,站在小院里,深深呼吸,似乎能聞到從小窗戶里飄出來的味道。
“好香啊,晚棠姐,你在做什么?”“蔞蒿粥。
”趙飛得了答案,主動去灶房拿過竹筷湯匙當?shù)缴欧坷铩?/p>
火滅之后,葉晚棠找出蒲墊正欲捏砂鍋的耳朵,身后卻有人道:“我來吧。
”“你……能行嗎?”葉晚棠狐疑望向謝承的手。
手指修長有力,骨節(jié)不似尋常書生那般單薄,反倒帶著幾分溫潤的力道,那雙手使慣刀劍,虎口指腹皆被磨出些許硬繭,卻絲毫不顯粗糙。
此刻,這雙手的主人,難得眼眸里染上些慍怒之意。
他從前養(yǎng)尊處優(yōu),確實鮮少做這些事,可這等簡單的小事,葉晚棠竟然!竟然還要質疑他!是可忍熟不可忍,謝承實在是忍不得了。
“不過是端進膳房,我如何做不得?”他說著便走過去,葉晚棠還有話要說,謝承道:“你住嘴。
”而后自己雙手覆上砂鍋。
燙。
燙燙燙。
葉晚棠張嘴,話沒出口就被謝承打斷。
他為了面子還不肯松手,“你住嘴,我能行。
”葉晚棠揚了揚手里的蒲墊,“不燙么?要用這個墊著的呀。
”“……”謝承一言不發(fā)接過蒲墊,墊在手下,端著砂鍋出了灶房。
丟人,實在丟人。
謝承端進膳房里,趙鐵趙飛張容音早就坐好了,只等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