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點,金少校。嘗嘗這個,蘇格蘭單一麥芽,戰前存貨,現在可不好找了。”
親王臉上掛著慣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語氣輕松得像是在招待一位普通賓客。
露娜沒有接酒杯,她的雙手自然地垂在身體兩側,目光平靜卻帶著穿透力,直視著塔里克親王:
“殿下,我站著就好。時間寶貴,希望您能長話短說,直接說明意圖。”
塔里克親王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自己輕輕晃動酒杯,嗅了嗅酒香,然后走到巨大的紅木書桌后,坐進了那張看起來無比舒適的高背皮椅里。
他將另一杯酒放在桌面上,推向露娜的方向。
“好吧,既然上尉喜歡直接,那我們也就不繞圈子了。”
親王收斂了些許笑容,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桌面上,十指交叉,“首先,我需要澄清一點。我,塔里克·本·費薩爾,在龐大的沙特王室中,地位并不突出。甚至……”
他頓了頓,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弧度,“我的出生證明上,母親一欄有些模糊不清。外界有些不太友善的傳聞,說我是老國王陛下一次……不太謹慎的浪漫邂逅的產物。換句話說,我是個私生子。”
他直言不諱地提起自己的敏感出身,這讓露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靜靜地聽著。
“正因為這種尷尬的身份,”親王繼續道,語氣變得深沉,“我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也就是現在的王儲殿下,反而對我格外‘信任’。”
他特別加重了“信任”二字,聽起來卻別有深意,“他明面上給我安排在軍隊里負責后勤補給的一個高階閑職,待遇優厚,地位尊崇。但實際上……”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很多不適合擺在臺面上、卻又對王國至關重要的‘臟活累活’,都是由我來處理的。比如,協調一些特殊的‘國際貿易’,處理一些棘手的‘人際關系’,以及……確保某些資金流動的‘順暢’與‘隱蔽’。”
露娜的心跳微微加速,她知道,正題要來了。
“具體細節我不能透露太多,這關乎王室的聲譽和……我個人的安全。”
塔里克親王放下酒杯,身體向后靠進椅背,“但既然上尉你已經查到了‘新月之星’公司,甚至提到了1718委員會,那我不妨告訴你,向朝鮮方面提供一些……‘必要的能源補給’,確實是我經手過的項目之一。”
他站起身,走到書桌后方一個嵌入墻壁的保險柜前,熟練地輸入密碼并進行了虹膜驗證。
保險柜無聲地滑開,他從中取出了幾樣東西,回到書桌前,像展示戰利品一樣將它們一一擺開。
首先是一枚造型奇特、帶有鮮明朝鮮風格的勛章,裝在精致的絲絨盒子里。
“為了表彰我對‘朝沙友誼’的貢獻,我甚至曾以特使身份秘密訪問平壤,接受了這枚‘友誼勛章’。”
旁邊是一張彩色照片,背景是著名的板門店共同警備區,但視角明顯是在北側,塔里克親王穿著阿拉伯長袍,與幾名朝鮮人民軍軍官站在一起,臉上帶著外交式的微笑。
還有一張更大的合影,似乎是在一個禮堂內,塔里克親王正從一位朝鮮高級官員手中接過證書之類的文件,周圍站滿了人。
“那時候,為了避免1718委員會的嚴格監控,我和朝方伙伴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設計了多少條秘密航線,動用了多少層掩護公司,才勉強維持了幾年的交易。”
他指著這些物品,語氣感慨,“也正是因為這些‘成績’,讓我在王室內部的某些圈子里,開始有了點……小小的名聲。”
他話鋒突然一轉,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但是,戰爭爆發了。國際格局天翻地覆,過去的很多關系和渠道,要么斷了,要么變了性質。我們必須適應新的游戲規則。”
他重新坐下,目光緊緊鎖定露娜:
“所以,關于這次的事情——那些攝像頭,那架無人機——我可以告訴你真相。這確實是一次情報收集行動,但并非針對GtI,更不是針對你們個人。授權者是我,目的是為了與一個……合作伙伴,進行情報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