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關于這次的事情——那些攝像頭,那架無人機——我可以告訴你真相。這確實是一次情報收集行動,但并非針對GtI,更不是針對你們個人。授權者是我,目的是為了與一個……合作伙伴,進行情報交換。”
“合作伙伴?”
露娜終于開口,聲音冰冷。
“一位來自美國的退役特種部隊軍官。據說,他退役前曾在GtI情報部門擔任過相當重要的職位,具體是什么,請原諒,這涉及商業合作和王室信譽,我不能透露。”
塔里克親王坦然道,“他開了一家私人軍事情報事務所,能力很強。我們達成的協議是:我提供便利,允許他在特定地點(比如那棟寫字樓)架設設備,收集一些……宏觀的、戰略層面的情報,主要是關于GtI在中東的軍事部署和訓練模式的大致情況。”
他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露娜的反應,繼續說道:
“作為回報,他的事務所會向我們沙特分享一些關于哈夫克集團的高價值情報,并且……利用其復雜的國際網絡,幫忙‘處理’一些不太方便通過正規渠道流動的資金。你知道,有些款項,比如用于特殊行動的經費,或者某些‘酬勞’,需要變得……‘干凈’一些。而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范圍之一。”
塔里克親王攤了攤手,做了一個“你懂的”表情:
“所以,你看,整件事情并非什么陰謀,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情報合作和……商業行為。我承認,沒有提前告知你們,方式可能有些……欠妥,但絕對沒有惡意。”
他身體前傾,語氣變得誠懇(或者說,試圖顯得誠懇):
“現在,我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希望上尉你能理解。為了我們接下來的合作能夠順利進行,為了不辜負王儲殿下的期望,我希望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從此息事寧人。我可以向你保證,類似監聽偷拍的事情,絕不會再在訓練基地內部發生。”
露娜靜靜地聽著,臉上如同覆蓋了一層寒霜。強壓的怒火在她胸腔內翻涌,讓她握著拳的手指關節微微發白。
她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骯臟的交易,將國家安全和軍事機密置于如此危險的境地,僅僅是為了某些人的私利和見不得光的資金流動!
看到露娜陰沉的表情和緊繃的身體,塔里克親王臉上的最后一絲偽裝出來的輕松也消失了。
他收斂了所有笑容,眼神變得深沉而帶有壓迫感,語氣也加重了幾分:
“金盧娜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我的誠意和底線。”
他緩緩說道,每個字都帶著分量,“我保證基地內部的絕對安全。但是,至于在沙特王國其他地點,是否還會有類似的情報收集活動,以何種形式進行……這就超出了你的權限范圍,也無需你操心。這是更高層面的戰略考量,涉及王國的整體利益和安全。”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露娜,望著窗外開始泛白的天空,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你們明天照常去埃爾奧拉度假,放松心情。基地的翻修和訓練設施的升級,我會盡快安排。我們之間的合作,應該著眼于未來,而不是糾結于過去的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書房內陷入了沉寂,只有塔里克親王手指輕輕敲擊窗欞的聲音。
露娜站在原地,大腦飛速運轉。
親王的坦白(或者說,部分坦白)將她置于一個極其艱難的境地。
揭露真相?
且不說證據已被部分摧毀,就算有完整證據,在沙特的土地上對抗一位實權親王,后果不堪設想。
接受妥協?
意味著默許這種危害GtI利益的行為,違背她的職業道德和軍人良知。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交鋒,比拼的是意志、籌碼和對局勢的判斷。
露娜必須做出選擇,一個將深刻影響她、她的隊伍乃至更大范圍局勢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