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們都知道朝中只有脫脫是好大臣,他們都想讓脫脫活著。”
“將領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他們讓脫脫別打開詔書,先繼續攻城,得勝后率大軍回去勤王。”
“脫脫卻說,如果他不遵守君王的詔令,就是違抗君臣之義。他寧愿回去赴死。”
雙手枕著后腦勺閉目小憩的朱文正眼睛睜開,嗤笑道:“迂腐。”
陳標點頭,繼續道:“脫脫離開前,還不忘安撫憤怒的將士,希望他們能繼續打仗,為國效力,并把自己的馬匹、盔甲、武器送給將領們。”
“有一個憤怒的將領說,丞相被害,他們也會死于奸臣之手,不如死在丞相前面,然后他就自刎了。剩下的將士都十分悲憤。”解說到這,陳標深深嘆了口氣,“怪不得張士誠千余人能追著幾十萬元軍打。脫脫被押解回京的時候,這支元軍就打不了仗了。”
朱文正道:“后來呢?他怎么死的?被昏君砍頭?和岳將軍一樣?”
陳標眼皮子跳了跳,對朱文正將脫脫之于元朝,比作岳飛之于南宋感到驚訝。
從感情上來說,陳標認為脫脫遠不如岳飛。但這個元朝老皇帝,確實可以和宋高宗比一比了。
陳標道:“他沒能入京面圣闡述冤情,被頻繁貶謫到各地。奸臣見他怎么折騰都不死,還想著面圣,就矯詔令他飲鴆自盡。哦,對了,至正二十二年,老皇帝為他平反。今年又有大臣進一步為他伸冤,要皇帝追封他爵位、賜予他謚號。”
朱文正沉默了許久,然后繼續嗤笑:“現在后悔了?晚了。那個叫脫脫死的時候,這個大元已經死了,活不成了。”
陳標點頭,雖然覺得元朝活不成很好,但也難免黯然。
王朝已經注定滅亡,并不是從真正滅亡那一刻開始。
如東漢黨錮之禍,唐朝藩鎮割據,南宋冤殺岳飛,和現如今的脫脫之死……對王朝來說,可能還能茍延殘喘一段時間。但茍延殘喘就是茍延殘喘,已經能一眼望到滅亡的結局,之后掙扎也不過是續命罷了。
朱文正雙腿交叉,一雙大腳丫子晃了晃:“標兒,你說主公會如何對待這卷書?”
陳標道:“我不知道。”
朱文正道:“如果是你呢≈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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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標無奈:“你怎么和我老爹一樣,喜歡提這種可怕的假設。”
朱文正道:“哪里可怕?說說而已。說唄,這船頭就我和你,船夫都在船尾,聽不到咱們說話。”
陳標嘆了口氣,小聲道:“如果是我,就把脫脫捧上神壇。脫脫的地位越高,就顯得元朝越該滅亡。把滅亡的責任都推給昏君奸臣,其他在元朝做官的人也能心安理得來大明做官。”
朱文正道:“這樣啊,也成。敵人中也有厲害的人,才顯得我們更厲害。我同意。”
陳標哭笑不得:“你同意有什么用?關鍵得看主公怎么做。別忘了,脫脫對元朝最大的功績之一就是鎮壓紅巾軍。”
朱文正厚顏無恥道:“紅巾軍和我大明軍有什么關系?”
陳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踹了躺地上不起來的朱文正一腳:“可閉嘴吧,你就是喜歡被主公抽嗎?好了,起來,咱們靠岸休息一下,明天一口氣順流而下回應天。”
朱文正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來,還耍了個花架式:“啊……嘿!”
陳標也非常配合地比了個花架式:“啊嘿!”